“爷,我舍不得。”她哽咽着,适时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落泪。
可萧东离是谁,她的一举一动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只是,既然她不愿教他看见,他也权当没看见。
闻着她的香,吻着她的耳垂,将小小的她塞进自己的怀里。
他自言自语着,“爷的胸襟很小,小得只够塞下一个你,再也容不下别的。”
她身子一颤,咬着唇才没有哭出声来。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以此来抑制自己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恨不能将她融在怀里。
“你带我去吧!”她还是那句话。
听得她低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萧东离还是狠了心摇头,“等我回来。”
“爷?”她抬头,泪眼朦胧。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没有再放开。
唇齿相濡,婉转缠绵,带着苦涩的滋味,让彼此都记住这味道,这温度,这温存。她的泪沿着面颊缓缓而下,他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眸。
是谁说,相爱相守不分离?
是谁说,此生负尽天下不负卿?
问苍穹,时光一去何时归?
君问归期未有期,独剪烛心到天明?
她抽泣着,揪着他的衣襟,双肩止不住颤抖。他绷紧了身子,咽喉处,生生咽下属于自己的艰涩。
明日便要出征,今夜却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我--送你回去。”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我不想回去。”她站在门口,迈不动步子。
他一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惊惧抬头,死死盯着他的脸,手心凉得厉害。
似乎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萧东离深吸一口气,“芙蕖丢了,总不能连相府小姐也跟着丢了吧?”
“我想留下来。”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想跟你在一起。”
萧东离笑得微凉,“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阿靖,别闹,那对你没好处。”
“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她抬头,眸色坚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药丸,“要么你吃,要么我吃?或者你--你心甘情愿。”
“别闹,回去吧!”萧东离握紧她的手,她却直接将药丸塞进嘴里。
但她的速度哪里及得上他,药丸早已落在了他的手中,瞬时化为粉末。她定定的望着他,眼底噙着泪。“你也害怕,对不对?”上官靖羽望着他,“那只是一颗糖丸,不是什么--什么药。爷,你也在害怕,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去?咱不去,行不行?你带我走,我跟你走。什么上官家,什么皇室皇子,就随风
散了吧!”
萧东离没说话,只是凝了眸看她,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能刺透灵魂。
“爷,你说话,你说话啊!”她哭出声来。
“此去生死未卜,我不敢让你一人承担后果。”他终于说出话来,音色沙哑。
上官靖羽泪如雨下,“你生,我等你。你死,我也跟着你。”
前世,他们没有孩子,今生,她也不抱希望。
可是此刻,她却期盼着奇迹。
“爷,我们、我们会不会有孩子?”她哭着问。
他的身子一震,握着她的手却是轻轻一颤。便是这一颤,让上官靖羽陡然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萧东离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到底,上官靖羽还是被萧东离送回了丞相府。
离别,没什么好看的,看得多了,会更心疼。他并不希望上官靖羽来送他,离别真的太残忍。可是看不见她,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别离那么久。
上官靖羽站在那里,看着萧东离一去不回头的背影,那般的清冷。
下弦月,月如钩,寸寸断人肠。
她想着,等着萧东离走了,她一定要学会骑马。等着学会了骑马,她就去边关找他。走,也要走到他的身边。
她不愿离他太远,更不愿离他太久。
爷,你等我,我一定能学会骑马。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转回房间。
站在院子里,她稍稍一怔,房间里的灯亮着,莫不是芙蕖回来了?心头一喜,上官靖羽加快脚步,急忙推门而进,“芙蕖?”
开门的那一瞬,上官靖羽愣在那里。
房间里站在密密麻麻的人,像是府中的护院,但都是生面孔。上官靖羽想着,这些大抵都是爹的心腹。桌案旁端坐在上官凤,一侧立着管家。这阵势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你找芙蕖?那丫头去哪儿了?”上官凤抿一口茶,而后蹙眉打开了杯盖,里头似乎空了。见状,管家急忙端着杯盏出去,许是重新去泡茶。
上官靖羽蹙眉,他们怕是在这里等了有一会。随即上前行了礼,“爹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你去哪儿了?”上官凤冷眸。
“吃完晚饭,出去消消食。”上官靖羽道。
上官凤冷笑,“消食要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还要夜夜都出门?阿靖,素日别人说什么,爹都不信,可是今日亲眼目睹,你还有何话说?”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爹看到了什么?”
“三皇子。”上官凤切齿,忽然拍案而起,“你竟然跟三皇子厮混!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三皇子是你的皇弟,你如今是他的二皇嫂。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可知……”
“皇上早就知道了。”上官靖羽格外平静,“不但皇上知道,二皇子也是知情的。所有人都知道,怕是唯有爹不知道。或者说,爹一直在自欺欺人。”
上官凤冷然,“你说什么?皇上也知道?”
“爹以为三皇子为何会出征?”上官靖羽面无波澜,“何况--爹如何断定,我一定会嫁给二皇子?”
“皇命在身,不嫁也得嫁。”上官凤嗤冷。
闻言,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在爹的心里,天家富贵,真的比女儿的终身幸福还重要吗?”
上官凤冷眉,不语。房内静悄悄的,上官靖羽低头苦笑,“爹,我说过,我不想嫁。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于我而言,二皇子便是乔木,非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