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的话,守了他一下午,饿得直晕。”素颜喝一口水,这才缓过劲来,“对了阿靖,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她一笑,“那就看明日揭榜,就知道我能否如愿以偿。”
素颜撇撇嘴,“又卖关子。”
“我爹……没有听出你的声音?”上官靖羽稍稍蹙眉。
闻言,素颜放下手中的烧鸡,“你想说什么?”
“你处处避开我爹,是有什么缘故吧!有仇还是有恨?”她问。
“为何非要仇恨,才可避开?”素颜冷了脸。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因为我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凡跟上官家有关的,不是有仇就是有恨。而那些自诩有恩的,都只是贪慕荣华。你不屑融化,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仇恨。”
语罢,她回眸看着素颜脸上稍瞬即逝的寒意。
“我说过,你不必问,我也不会说。”素颜起身,直接走到软榻处躺着,继而一语不。
“我们的赌约还算数吗?”她问。
素颜颔,“一言九鼎,岂能食言而肥。”
上官靖羽点头,“那就好。”
“阿靖!”素颜坐起身来,“你为何不跟你爹一条心?不都说,父女连心吗?”
她笑了笑,眼底泛着薄雾般的氤氲,“是父女连心,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要的是大权在握,我要的是阖家平安。”
素颜摇头,“不懂。”
她轻叹,“我也想跟你一样,什么都不懂,就什么都不必放在心上。”
“你把我师兄放在心上便是,其他的,都放在他肩上。”素颜笑盈盈的盯着她。
上官靖羽转身,避开她的视线,只是睨一眼窗户口缓缓落下的信鸽,唇角笑意清浅。
“喏,说曹操,曹操就到。准时准点,一日都不敢怠慢。”素颜打着趣。
她瞪了素颜一眼,继而解下鸽子腿上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次又是什么?”素颜探着脑袋问。
上官靖羽抿唇,就是不许她瞧见半分。她歪着脑袋,打量着素颜不甘的模样,“想知道吗?”
素颜点头。
她戳了戳案上的烧鸡,“三日不沾荤腥,而后沐浴焚香,我再告诉你!”
音落,素颜瞪大眸子,直挺挺躺在软榻上,极度鄙夷的嘴角直抽抽。
让她沐浴焚香倒也可行,只是这三日不沾荤腥……她是肉食动物,一天不吃肉就浑身不舒坦,三天不吃肉……还是拿着面条上吊来得更干脆。
上官靖羽嫣然轻笑,眸光温和。
明日揭榜,孰胜孰负,自有定数。
抬头望月,月明星稀。
三王府内,萧东离端坐轮椅,望着皎洁的明月,眼底的光柔和至极。
“爷就不担心?”青墨道,“如今朝中百官,表面上恭谨,实则内地里暗潮涌动。这次科举,只怕没那么简单。主考官入了相府,想必这头名……非上官致远莫属。”
“又得了什么消息?”萧东离扭头,淡淡的问。
青墨垂眸,“太子爷那头已经开始准备,若然上官致远得中头名,就会联名参奏,弹劾丞相上官凤以权谋私之责。就算上官凤巧言辩解,然则皇上那里,定然也会起疑心。君臣不同心,早晚……”
萧东离抬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
低眉,却是淡淡的笑着,掌心捏着一张折叠得极好的小纸条。
额角的金饰在月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芒,璀璨夺目。那张如刀斧雕刻的脸,衬着精致无双的五官,溢开柔和的脸部轮廓,教人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她压根没打算让她父亲如愿以偿。”他抬头,漫不经心的睇了青墨一眼,“她若要做,自然做得天衣无缝。否则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劳心劳力了。”
青墨长长吐出一口气,“只怕做不到天衣无缝。”
“只需做好她的天衣无缝即可,至于我们……若然都无缝,旁人怎能见缝插针?”萧东离轻笑两声,解下腰间的玉箫。月色极好,他这心情也是极好的。
月下玉箫声声起,可付清风至何处?
一曲箫音起,辗转到天明。
“二皇子那头……”青墨迟疑了一下。
萧东离放下手中的玉箫,“他若想与大哥相互制衡,就必须依靠上官家。”
“那么二王府与相府的婚事,只怕也就退不得了。”青墨轻叹一声。
指节分明的手,陡然握紧手中的玉箫,长而浓密的睫毛瞬时扬起,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寒意,“皇命难违,却不知天意更难违。”
长长吐出一口气,月色如练,冷然入骨。
冬节降至,又是举家团圆的日子。
她……
不知道今年的冬节,会不会下雪呢?
大街上熙熙攘攘,六部衙门前,张贴着六部精挑细选才列出来的前三甲名单。
当其冲,头名状元竟然是名不经传的海润,教人大跌眼镜不说,更是一扫当初疑心丞相府考场舞弊的阴霾。
上官致远位列第二,第三名亦是名动东都的才子。
上官凤早在揭榜的那一刻,已经怒不可遏。奈何,这三卷文章,皆是匿名递往宫中,最后又由皇帝点头,才算定了三甲之名。
海润之作,字字珠玑,堪称民生大计,皇帝自然是一眼就看中。
如此良才,埋没荒野,真乃朝堂之失。
朝堂之上,百官议论纷纷。
点堂太监一声喊,皇帝萧盛缓缓步入金殿,扫一眼一殿众臣,四下瞬时噤若寒蝉。
萧盛端坐龙椅,众臣随即下跪,高声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音落,萧盛道,“今日乃揭榜之日,明朝便是冬节,正好双喜临门。六部为朝堂选能,委实辛苦。”
六部官员瞬时上前,躬身行礼,皆异口同声道,“为皇上尽忠,为皇上分忧,乃臣等本分,不敢言苦。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官再次行礼,“皇上乃天下明君,太能下有才之士,聚而归之,乃天意所归。”萧盛点头,“都起来吧!诸位爱卿都是朝之栋梁,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