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累。大师,你明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吗?我不是天生的赢家,我只想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语罢,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衍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说出来会不会好受一些?”
上官靖羽摇头,“可是不会有人明白。”
“觉得难受,那就放下吧!”他淡淡的开口。
“等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她迟疑了一下。
一衍摇着头轻叹,“佛门五毒,乃贪心,嗔恨,愚痴,傲慢,怀疑。所谓七苦,则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各人有各人的命,因缘际会,各赎各的业障。”
“放下才得自在,有舍才能有得。万般皆是缘分,随缘岂非更好?”
上官靖羽缄默,抬头望着一衍慈眉善目的模样,勉强挽唇。
不是不笑,是笑不出来。
不是不哭,是哭不出来。
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困锁,得不到释放。她觉得脑子里有一根绷紧的弦,要么不药而愈,要么崩溃而死。
没有生的伤害,还该不该恨?
曾几何时,她爱那个男人,若自己的性命。
“我出去走走!”上官靖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衍的目光温和至极,却也通彻至极。她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拎起裙摆就往外跑。
她一直往后院跑,一直跑。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直到精疲力竭的靠在了廊柱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后院的蔷薇,花期早过,叶子却依旧郁郁葱葱。等到霜降,叶子也会凋零殆尽。她定定的站在爬满蔷薇的墙壁下,仿佛年少时那般,仰起头去看蔷薇满身的刺。
不远处,素颜叹息着摇头。
芙蕖进门,“大师,请问我家小姐呢?”。
一衍端坐房内,笑吟吟的望着芙蕖,“出去了。”
闻言,芙蕖应了一声便走。
哪知身后却传来一衍的声音,“姑娘请留步。”
芙蕖不解,回头朝着一衍躬身行礼,“大师有何吩咐?”
“姑娘命中带贵,本该是个富贵之相。虽说现下时运不济,但若姑娘肯放下过往恩怨,也许能成就一对佳话。若是执念太深,只怕误人误己,悔之晚矣。”一衍笑着看她。
这话听得芙蕖一头雾水,“不知大师所言何意?”
“恩怨荣辱皆是空,该放下的还是应该放下,如此才能免灾去祸。”一衍说的话,芙蕖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芙蕖想了想便道,“大师禅理太深,芙蕖不懂。不过,芙蕖一定会铭记在心。”
语罢,芙蕖转身便走。
若是弄丢了小姐,可怎么得了。
因为走得急,这厢刚跨出院门,她竟一头撞上了别人,直接将对方手中的东西撞翻在地。只听得一声玉器落地的脆音,芙蕖心里瞬时咯噔一下。
糟了,可莫撞坏了人家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芙蕖连忙俯身捡拾。
是块上好的老坑玉坠子,上头的流苏颜色稍显暗沉,想来是有些年头了。芙蕖是丞相府出来的,寻日里也见惯这些东西,一眼就认出是好东西。
捡起的时候,她觉这个扇状的坠子,竟被磕掉了一个角。
“坏了。”她抿唇,声音微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抬头瞬间,她骤然愣在当场。
“山水有相逢。”那人淡淡的开口,眉梢微挑,口吻尽显揶揄。
“是你!”芙蕖敛尽面上表情,一把将玉坠子塞进他的手里,掉头就走。
“喂,你撞坏了我的东西,就不打算给我个说法?”他高声嚷道。
芙蕖顿住脚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眸色愠怒,“要什么说法?”想了想,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自里头取出一粒碎银,“喏,给你!”
他蹙眉,“你打要饭的?”
“那还能怎样?”芙蕖冷了脸,收起荷包,“总好过某些人不问自取!强迫别人做一些……”。
话音未落,手上一空,荷包不知怎的竟落在了他的手里。
“那是我的!”芙蕖急忙上前抢夺。
奈何那人脚下如风,突然借势拽她入怀。手不坏好意的拂过她纤细的腰肢,动作娴熟而轻盈。惊得芙蕖面颊绯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拿到就是谁的。你撞坏了我的东西,难道不该赔偿?”他死死扣着芙蕖的腰肢,眸色微亮,“既然这银子太少,不若钱债……”
“这是佛门重地,你放手!”她挣扎着,又不敢大声喊叫,免得他一不小心将当日之事捅出去。
他却不依不饶,看准了她的顾虑,置于她腰间的手,越加重了力道,“佛门重地也有七情六欲!若佛没有心,如何能普度众生呢?”
语罢,他忽然附在她耳畔低语,“我们是一回生二回熟,如何?”
芙蕖陡然抬手,作势便往他脸上扇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唇角微冷,“怎么,还想跟我动手,也不去东都城打听打听我是谁!还敢动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骤然松手,芙蕖不慎,瞬时扑在地上,膝盖处撞得生疼。
愤愤抬头,她怒不可遏的望着这个浪荡公子。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傅少鸿。”他唇角微抬,“现在可是后悔,当初没有问我索要金银财帛了?”
芙蕖起身,咬紧了下唇,“我只后悔,当初没有多扇你几个耳光!”“一夜风流,换几个耳光,也算值得。”傅少鸿晃了晃手中的玉坠子,缓步走到她面前。突然握住她的手,直接将玉坠子塞进她手里,“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是本公子赏你的,免得来日外头有人说,
本公子薄待了你,辱没了本公子的好名声。”
“所以,现在这个是我的了?”芙蕖切齿。
傅少鸿耸肩,“没错。本公子赏你了!”“好!”芙蕖二话不说摊开手,“我拿这个,跟你换我的荷包,把我的东西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