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像沙包一般被丢出房间。
房门砰然关闭,重锡一口鲜血喷在浴桶之中。
水下,他的另一只手始终死死扣住上官靖羽的腕脉,以自己的内劲护住她的心脉。否则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屋顶上,陡然响起屋瓦踩踏之音。
下一刻,是极为稔熟的声音,“卑职来迟,主子恕罪!”
重锡眸色肃杀,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开始止不住颤抖的上官靖羽身上。唇线微抿,却是低冷的狠戾之音,“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音落,震耳欲聋的刀剑碰撞之音响起随即响起,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恢复最初的平静。
门外,芙蕖勉力爬起身子,唇角溢着血,只能痛苦的捂着肩头。
她亲眼看着从天而降的三名黑衣人,将所有的入侵者悉数斩杀。速度之快,快如闪电。尤其是为的那人,招招致命,甚至于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容易。
素颜收了长鞭,快速走向芙蕖,“怎样?”
芙蕖摇头,“所幸小姐无恙。”。
听得这话,素颜自然而然的将视线落在,重新关闭的房门上。她自然知道,方才这些人都已经看见了阿靖与重锡的赤诚相待……
只要传出去,阿靖这辈子的闺誉就算全毁了。
是故,重锡才会下诛杀令,而不是驱逐令。
不过……
素颜蹙眉,方才被人闯进了房间,不知他可以损伤?阿靖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待清理了全部的刺客,黑衣人这才收剑归鞘,快步朝着门口走去,而后毕恭毕敬的跪在门口,“主子,已经清理干净。”
无人回应,房内,一片寂静无音。
素颜一愣,容色陡然紧张起来。
“师兄?”素颜轻叩房门。
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那一刻,别说是素颜,便是芙蕖也跟着揪心。方才打斗得如此厉害,谁也不知道房中的境况。
“主子?”黑衣人一怔,深吸一口气轻叩房门,“主子可否周全?主子?”
素颜咬牙,“废话少说,撞开!”
哪知音色刚落,便听得里头传来重锡低哑的回应,“没事。”
“师兄,你真的没事?”素颜蹙眉,听重锡的声音,显然是不对劲的。若说完好无损,她是绝然不信。方才刺客冲入房间,扰了他为阿靖的诊治,只怕……
“给我半个时辰。”房内的声音越虚弱。
闻言,房外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房外的人,焦灼等待。
房内的人,各自为安。
冰凉的指腹从她的额角眉心划过,顺着她精致的脸部轮廓,慢慢挪至唇瓣之上。指尖,拭去唇角的药汁,却让他绽开了餍足的笑意。
真好,没有伤着便是万幸。
只是……
这样就足够了吗?
“阿靖。”他低低的喊着,端坐床沿,小心的拿着毛巾替她拭去身上的水渍,“我不知道你该如何面对黑暗的人生,可是我知道你所有的坚强与害怕。莫怕,以后我陪着你。”
他苦笑两声,烛光下,眉心的朱砂如血嫣红。
可是,她才是他的心上朱砂,不是吗?
“以后,我替你坚强。”他淡淡的说着,掌心托着她如墨青丝。
翌日的阳光极好,满城喧嚣。
皇帝前往狩猎场狩猎,长街百姓回避,不可轻易出行。百官随行,文武皆往。连带着太子萧东乾,二皇子萧东铭,三皇子萧东离也跟着去。
丞相上官凤乃百官之,自然跟随。
“相爷,小姐回来了。”上官凤已然走到门口,却听得管家压低声音来报。心下一怔,正欲跨上马车的脚,又徐徐放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蹙眉。
昨夜闹得满城风雨,丞相府戒备森严,自家的女儿是如何回来的?
“一个人回来的?”上官凤又问。
管家急忙摇头,“芙蕖也跟着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早上芙蕖去打水,被人瞧见。奴才赶忙去鸿羽阁瞧了一眼,小姐正卧榻休息呢!”
“没有异样?”上官凤愕然。
“没有。一切如常。”管家躬身,搀了上官凤上马车。
深吸一口气,上官凤别有深意的看了管家一眼,“不许惊动阿靖,既然回来了,此事就此作罢。吩咐荣贵那头,摆摆样子,见好就收。”
“奴才明白!”管家颔。
上官凤放下车帘,马车疾驰而去。
管家快速转回府内,权当什么事都没有生。
不远处,暮雨冷然伫立。
“六姨娘,这水晶饺……”碧儿低声问。
“喂狗。”暮雨眸色微转。
碧儿不解,“不是说送去竹园,给远少爷吗?”
“让你喂狗就喂狗,废什么话?”暮雨冷然。
碧儿急忙俯,提着食盒便朝离开。
方才暮雨见管家与上官凤古古怪怪,管家的神色不对劲。难不成……她抿唇,望向鸿羽阁方向。
昨儿个上官凤去了一趟鸿羽阁,出来之后就大动肝火,将鸿羽阁的奴才全部肃清,全部安排成他自己的心腹手下。
表面上说的是鸿羽阁有盗贼,实则如何谁都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内情,但暮雨……
看样子,昨夜……
深吸一口气,暮雨快步朝着鸿羽阁而去,她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不管上官靖羽在或不在,生或者死,总该有个答案才是。
谁知她刚走到回廊尽处,远远便看见芙蕖正端着东西往鸿羽阁而去。
娇眉陡然蹙起,芙蕖回来了?
她怎么可能回来?
那么上官靖羽也回来了?
“芙蕖?”暮雨快步上前,随即笑得温婉。
芙蕖一怔,站住脚步。却见暮雨笑脸迎人,便朝着暮雨福了福身子,“六姨娘。”
“一大早的不在房里伺候阿靖,跑出来作甚?”说着,暮雨笑看芙蕖手中的东西,“怎的,是燕窝粥?”“恩。”芙蕖颔,“小姐还未苏醒,奴婢早早备着,小姐醒来就不会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