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尘眉头紧皱,这个南宫瑾今天叫她来怎么尽说些她不喜欢听的话?放手?要她放过那些伤害自己,伤害娘亲,伤害烨的人吗?不可能!
“我说南宫瑾,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不要以为你圣子的身份,就可以这么嚣张,我顾卿尘告诉你,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南宫瑾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让顾卿尘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可联想他先前所说,还是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看着南宫瑾。
二人对视许久,终究还是南宫瑾败下阵来,是了,他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有赢过,“卿尘,你知道吗?刚刚那一时,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你,那么倔强,不肯听我的话,就踮起脚和我争论,我其实很怀念,但是又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东西?顾卿尘被他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突然弄懵了,只好诧异的看着他。
“卿尘,你不适合沾染上那些鲜血。”思考许久,南宫瑾却只能说出这句话来,他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眼前的女子,再不是自己罗列出利害关系,就能放手的那个小女孩,现在的她,思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卿尘嘴角衔笑,不适合沾染上那些鲜血么?可她一直觉得,那样的世界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中规中矩的生活,终究是太无聊的啊?仰起头,对着太阳扯出一个笑来,她本就不适合待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她适合待在黑暗里。
南宫瑾皱眉,两年不见,他总觉得,卿尘变了很多,不是说行为方式,而是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变了。
“南宫瑾,”顾卿尘收起笑意,缓缓道,“对我而言,你们才是那种生活在光明的地方的人,而我,只适合在光线暗淡,无人踏足的地方,你们那样的世界,让我惶恐,不是羡慕,不是嫉妒,只是惶恐,你明白吗?”
这是南宫瑾认识她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心脏似乎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般,伸手就要握住眼前人的手腕,却被对方轻轻一躲,握了个空。
“所以,南宫瑾,不要妄想把我拖到你们的世界里去,我不适合也不喜欢,就让我在自己的世界,生活,湮灭,这样不是很好吗?”顾卿尘笑,从来时至现在,第一次直视南宫瑾的眼。
她不能否认的是,南宫瑾的眼睛很漂亮,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破梦门的人的眼睛都这么好看,为了看透别人的心思,所以上天给了他们这样的恩赐么?也不得不说,看一眼,就会沉沦,怪不得中秋宫宴上的那些女子对他这么趋之若鹜,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南宫瑾将对方的五官一点一点在心里更新,人还是那个人,可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已经变了。
“卿尘,你还记得落霞吗?”
落霞……脑中有一根弦莫然崩断,顾卿尘捂住了脑袋,当时见到云归的那种感觉又开始肆虐她的脑袋。
“卿尘,你怎么了?”见顾卿尘神色不对,南宫瑾紧张一闪而过,伸手轻搭在她肩膀,柔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卿尘,若是有了云归,这落霞,该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曲子。”
“卿尘,云归此刻在何处,怕是在召唤落霞吧?”
“瑾哥哥,有生之年,你一定能够得到云归的,它注定是属于你的。”
“呵呵,卿尘的话,瑾哥哥一定会相信的。”
落霞云归……
本就和合为一体的物什,她怎么会忘了呢?
“南宫瑾,不管是落霞还是云归,这些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不是吗?”不着痕迹退了一步,将自己和对方中间隔出一道鸿沟来,既然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不应该再犹豫不决,也不应该再给对方机会,不是吗?
南宫瑾没想过,当年的小女孩,居然也有这样一面,露出一个苦笑来,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既然她一念执着,那他又何必再强迫她?只要那些事情还没生,他就能护她周全。
“卿尘,既然你已定,那我也不会再多说,当年你曾要我一个承诺,若是得了云归,一定要给你弹一曲落霞,今日我虽不知你是否能赴约,但是还是将云归带来了,正好趁此机会,回了你的要求。”南宫瑾甩了脚下衣袍,稳稳当当落座凉亭椅上,轻抚桌上云归。
第一根弦起,甚至将顾卿尘打个措手不及,那种熟悉感,让她甚至都稳不住自己的身体,魔怔的往亭子里走去,看到微风将南宫瑾长吹起,她竟想要伸手替他拂去,这一幕似曾相识,可当她细想时,脑中又只是剩了一个轮廓。
到底,当年她和他之间生了什么事情?圣子和圣女之间,又有何牵扯?皆说除了圣子没办法找到圣女,那么,南宫瑾找到了她,是不是从侧面说明,其他人也知道了她圣女的身份?
不知为何,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被她自己全盘否认,虽然见过南宫瑾不过两面,可她从心底认为,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知道她圣女身份的人,不多是吗?
高潮婉转,让人心旷神怡,在享受的同时更能感受到弹琴人的惬意,似乎与弹琴人融为一体,在一空旷之处细细品味那种干净和谐的氛围。
对于现在顾卿尘而言,这落霞是第一次听,可对她而言,却是轻易了起了共鸣,看着十指在云归上流转的南宫瑾,顾卿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不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南宫瑾。
最后一个音符悄然而下,顾卿尘已经坐在了南宫瑾对面。
南宫瑾收起了云归,淡笑,眼前的人一如往昔坐在他的面前,可双方都知道,并不是从前。
“既然已经听完了,我能带人走了吗?”
顾卿尘眼神一凝,微微偏了头,眼前竟不知已经站了一个人,来人黑衣黑裤,腰间别了绝世好剑,淡淡看着凉亭里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