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家灯火皆静,顾卿尘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满是慕容君烨的脸,笑着的,冷酷的,关心的,无论是哪一面的他,他的眼里只有她。
“呲——”似是兵器相接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惊醒,摸到枕头下的匕,顾卿尘扯过一旁外袍,悄声下了床。
看到屋外身形鬼魅,顾卿尘眯了眯眼,慕容君烨不在府里,又是月圆前夕,这些人是打定主意来偷袭王府的?
周边还没有任何声音,看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自己?
顾卿尘躲在一边,脑中思绪飞转,这些人既然直接摸到倾悦轩来,看来已经摸清楚王府的位置,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夜袭,是打算不留后路了?嘴角勾勒弧度,那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转头看到桌角上的蜡烛,心中有了计较。
摸索的声音从门上传来,顾卿尘屏住了呼吸,见一黑衣人悄然推门,顾卿尘一跃而起,用窗帘将那人裹住,又飞身将蜡烛点燃,一把往黑衣人身上甩去。
黑衣人并未注意到顾卿尘的举动,等到自己身上着火了,才惊叫出声,外面的同伙见伙伴如此,一下子匆匆赶来,看到房内的人,眼中怒火直烧。
顾卿尘心下一惊,来人不少,而她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却没有一丝响动,那些侍卫怕已经遭了他们毒手,一时有些不安,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常羽已经在宫里亲身给她做了示范,况且她所学是现代特工之法,而这里的人所学,可是她无法到达的地步,往后退了一步,将身体所有的细胞打开,准备一场恶战。
敌不动我动,顾卿尘见那些人堵住门口,想来是打算来个瓮中之鳖,闪身从一人面前越过,手中匕一转,那人脖间划过口子,直直倒下。
黑衣人同伙见顾卿尘一招就把一人撂倒,眼神更是阴森可怖。
这匕是慕容君烨特意让人为她打造,全身构造都是随她的手的习惯而改,用的自然顺手,此刻若是她不出手的话,死的人就是她,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坐以待毙?当下不再犹豫,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而去。
来人虽然各个是高手,但顾卿尘手下并不是吃素的,且她身形灵活,不过转眼,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在少数。
躲过来人的一击,顾卿尘矮身将匕刺入那人胸腹,那血喷涌而出,血腥味很是难闻,抬脚将那人踢出,却有更多的人朝她而来。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顾卿尘皱眉,前后夹击的感觉很是不爽,抬腿踢过一人,手中匕却受力滑落。
黑衣人将她围在中间,交换了个眼神,让顾卿尘莫名不安,不等她再出手,就见其中一人朝她撒了药粉,暗道不好,手中衣袖捂住口鼻,却是晚了一步,眼见那剑往自己心脏刺来,她却毫无力气躲避……
雪白衣袍被血浸染,即使在夜色中,她也能看到那红色的痕迹在他面前慢慢弥漫,一点一滴印入她的眼里。
来人将她死死扣在自己怀里,任由那剑又往里按,明显感觉到他身形渐渐不稳,顾卿尘呼吸急促了起来……先前并不觉得血有多可怕,可那是因为,并不是她在乎的人,原来,如果伤在自己在乎的人的身上的话,自己也是会难过的。
“大冰山……”
慕容君烨抚过顾卿尘的脸,将她眼角的泪轻轻划去,冷眼看过一个一个围在他们周边的人,轻转手中角度,剑尖刺入身后一人脖子,眼珠突瞪死不瞑目。
顾卿尘不知道慕容君烨是何时出现,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挡在了自己前面,更是不知道那剑刺入他胸膛时她是什么感觉。
月圆前夕……
猛地瞪大了眼睛,顾卿尘大口喘着气,心悸在心口渐渐填满,不再犹豫,拉着慕容君烨的手,与他并肩作战,黑衣人训练有素,不管倒下的人有多少,全都不管不顾,目标只有被围困的二人。
顾卿尘看着挡自己面前的人,如果此刻还不知道他的想法的话,她妄活了两世。
“阿尘……”身体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啃噬,但感觉到那温热的手依进他的手里时,所有的疼痛消失殆尽,慕容君烨将她拥入怀,手下动作却不停,将来人杀了个精光。
不过刚刚喘息,外面却又一群人蜂拥而至,慕容君烨皱眉将顾卿尘护在身后,提剑而立。
“哼,容亲王,你还是乖乖放下武器的好,不然,您和王妃,可就要命丧在自己的王府里了。”领头黑衣人目光冷然,盯着慕容君烨和他身后的顾卿尘。
慕容君烨看了眼身后的人,冷冷看着领头人:“唯无能力的人,才会废话。”
黑衣人一听怒气横生,对身后人摆了手势,一时众人齐上。
顾卿尘见慕容君烨的面色苍白,知道他是病了,可他一直挡在自己面前,她毫无受伤,他的衣袍却已经被血浸湿。
顾卿尘眼中朦胧,似乎看到那日他从楼梯将自己抱起,用身体挡住那宫灯,却把她死死护在怀里的场景……
所以,他是这么在乎她的,对吗?
眼见着他寡不敌众,倒下的人虽多,可来的人更加多,见他毫不留情只为她毫无损,定神,她不能慌,一旦她慌,便是给他人可乘之机,一把拉过慕容君烨堪堪到了窗前。
贺兰炎亭说过,他曾从那条河里来过,所以,那河应该是和外面相通的才对,先前她本想突围,现在想来,是她天真了,外面定是无数的人包围,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把呢?
手中的剑在叫嚣,慕容君烨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挡在顾卿尘的面前,即使他死,他也不会看到她有一丝危险。
“大冰山,你信我么?”
转头望入那双夜空更显漆黑的眼眸,慕容君烨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自然信你。”就是那双眼,一见便让他着了魔,他从没有想过,看一个人的眼睛也能上瘾,就像是罂粟,再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