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把这些情况都简单地跟三人讲明了, 又嘱咐了一些其他事情, 然后便离开了。以映河川的情况,要住院半个月。
病房里只有映春一个人,她坐在映河川的病床头,信太和小一则分别去了酒店和超市, 拿一些生活用品和买些要用的东西回来。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 已经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了。这时候差不多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小一除了一些必需品以外,还给大家带了饭。
从映河川手术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人都没吃午饭。
三人零零散散地吃了几口盒饭, 然后便草草结束了用餐。
信太让映春去处理一下手伤, 半个小时后,映春的手被包扎完回来了。重新在病房坐下,三个人都很安静。现在就只等着映河川醒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走过。
外面的天色很黑,风雪很大,映河川就是在这样的时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透过窗外照进来的一点夜色。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天花板。
看到睡在椅子上的映春, 沙上互相靠着的信太和小一,他们都睡着。
此时的映河川意识还不是很清楚, 只是本能地说着:“水, 水……”他的声音很小, 微弱到是气息的那种。
可映春却一下子给惊醒了,一眼就看到醒来的映河川, 她立马凑过去, 弯腰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听清了他在要什么。
映春安抚他水很快就来了。
映河川无意识地重复这才停止了下来,没多久映春从护士站那边回来,说是现在可以给他喝水了。而信太和小一也就在映春离开病房前醒了过来。
等映春回来,信太问她怎么样。映春说可以喝了。然后信太就把刚才已经倒好的水放到映河川嘴边,映河川咬着吸管就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他又立马闭眼睡着了。
而留下的剩下三人却是完全没了睡意。
一直睁眼到天亮。
而映河川也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再次醒了过来。
这次他的意识倒是完全清醒了,看着病床前头的三人
在映河川住院醒来的两天后,医生给出了他的身体目前已经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剩下来的就是需要在住院修养一段时间观察。
而这时小长假也算是结束了,因此信太和小一便先回去了。映春则是打算在这边和映河川一起,等他恢复好能完全落地了以后再回学校。
而两人的请假则都交给了信太。
就这样信太和小一回去了。
在两人离开的第二天,映河川向映春要镜子,左眼角下方的缝针在他醒来的第二天,映河川就现了,虽然他们三人都默认地没有告诉他这一情况。
但那么明显的感觉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一开始映河川都忍住了不去在意它,但忍了三天,映河川一直没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忍住不去问他们自己现在什么样。
映春沉默了一下。
映河川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映春敛着眼,看他脸上的疤痕,细细长长的,挺显眼。她伸出手,轻轻贴上他左眼下方缝针的地方,“对不起。”
映春的声音很低,但却足够映河川听见了。
映河川僵了一下。
但随即他笑起来,“我不看了。”映河川伸出手握住她另一只垂在裤边的手,他说:“小春,你永远不用对我抱歉。”
——这是他重要的人啊,再没一个人能让他做到如此程度,以生命护之,所以要更加珍视她啊。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五六天,而映河川也自那天以后再没提过这件事情。这天,医生让映河川可以下地走走了。
映春刚好出去买东西了,映河川慢慢走到洗手间,站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
他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依旧是轮廓完美的脸型,映河川的手慢慢地摸到了左眼下方,但那里却有了一道大概2厘米的疤痕。
2厘米很短,但若是在脸上却是截然不同。
映河川敛了眼睑,然后才慢慢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回到病床上躺着,大概十几分钟后映春便回来了,她带了饭,映河川依旧平常的样子似两人吃完饭后,他说:“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可以下地走了。”
“真的吗?等会我带你去楼下走走。”
“就在病房里走走好了。”
映春没多想,点头答应了。然后吃完饭,两人就开始在病房慢慢走了起来。就这样到了三天后,映河川的走动还是局限在病房里。
映春提过去楼下走走,但每次都被他找理由拒绝了。
直到有天晚上,映春瞧见他进了洗手间,站在镜子面前伫立久久。映春背过身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她早该想到的。
而到第二天的时候,映春带了两个口罩来到医院。她把口罩递给了映河川,然后笑着说:“我们今天下楼走走吧,你都好多天没晒阳光了。”
映河川拿着口罩怔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把口罩放到一旁,放完以后,道:“等会一起下去吧,这个就不用了。”但是他落在病床上的右手食指却是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不想让她为这件事……
“用来挡灰尘细菌的。”映春笑了起来,说得就像真的一样,“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不能感染到了。”
于是,之后两人在下楼前,都还是戴上了。映春戴完以后,伸手整理映河川的,期间状似无意地有做出把口罩拉高的动作。
刚好遮住了疤痕。
不过很细微,她整理他口罩的动作非常的自然,所以映河川并未现。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起下了楼,期间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映河川的头有一个微微下垂的弧度。
虽然非常小,但映春依旧看出来了。
两人下了楼以后,在医院小区晒太阳走动的病人挺多,映河川有些不自在,脚步也情不自禁地往冷清的地方走了去。
映春和他一起。
来到几乎没人的地方以后,映河川先前一路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两人坐在长椅上,映河川放松地休息了一会儿,但在没多久后,有人来了。
映河川若无其事地一般站起来,和映春说回去吧,映春也看到了在另一边长椅上坐下的人,她沉默地点头应他。
然后两人就这么回去了。
之后就这样过了大概又是七八天的样子,映河川的恢复情况良好,左耳无明显问题出现,而他的左脚也几乎是完全恢复了,医生便宣布可以出院了。
于是这天,映春整理了两人东西,也准备回去了。
出院前,映春又瞧见了他偷偷独自照镜子的样子。
这些天,一旦有下楼散步的时候,他都有戴口罩,就是第一次映春用的理由不能感染,在那以后他照做的很好,每一次都戴了。
映春摸了摸兜里的创口贴。
背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就像第一次那样。
而大概过了没几分钟,映河川从洗手间出来,映春又站了个两三分钟,然后这才走进去,她问他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吗?
映河川摇了摇头说没有都整理好了。
映春又问了些话,映河川也回答了 。
然后映春才从兜里摸出一盒创口贴,她从里面拿出一张,映河川看到,问她:“怎么了?哪里碰到了?”
映春冲他眨眼,道:“你闭下眼。”
映河川以为她的伤口比较隐私,因此特自觉地闭了眼,还背了身。
映春走到他面前,把创口贴撕开,然后抬手对着他左脸上疤痕的位置,轻轻地贴了上去。感受到脸上的触感,映河川惊愕地睁了眼。
映春已经贴完了,然后她推着他来到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怎么样?”映春问她。
映河川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手不自觉地摸上它,创口贴是棉白的,很柔软,这种在撕下来的时候不会留痕迹也不会疼。
很轻柔又有颜值的一种创口贴。
很好用。
而镜子的人也依旧好像还是原来的他,没有了那道可怖丑陋的疤痕。虽然有为这道疤痕自卑,但他却从没有后悔过雪崩那天的事情。
“更加帅气个性了呢。”
映春笑着拍他的肩膀。
确实,贴上这个以后,是变得个性多了。而且也有了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与魅力。以前的映河川就是俊美又禁欲的严谨好学生模样。
而现在,带上了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像邪……
就这样,映河川贴着它和映春一起从医院出来了。两人站在医院大门口,看了一眼身后的医院,然后这才提着行李离开。
他们的背影在冬日下显得无比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