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尽欢冷哼一声,对骆凤麟道,“人死尚能复生,何况只是让死人开口说话了,这有什么难的。”
骆凤麟就是一惊,都说这胥家的人有着一种不同与常人的本领,难不成他真能令死人开口不成?骆承安心底有着跟骆凤麟一样的疑问,听胥尽欢这样说,心底多少有些期待。
夏青一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龙浔,笑着对胥尽欢道,“你说的验尸吧?”
胥尽欢一笑,“不错!”
要是在以往,这样浅显的答案骆承安他们自然想的到,可一换成胥尽欢,他们就不免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空口白话,谁都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与其这样没完没了的推卸下去,倒不如让事实来说话。”胥尽欢转头对许佑墨道。“不知许大人意下如何?”
许佑墨点头,“胥公子说的对。”他对胥尽欢是十分佩服的,且胥尽欢身边的龙浔,那可是公认的医圣,若是连他都查不出来,那别人也就指望不上了。他会知道龙浔,也是因为许佑墨的身边有一个仵作,此人曾经在各国游历了一阵子,亲眼见过龙浔妙手救人。因为龙浔特殊的脸盘儿而记忆犹新。
“既然大家都说自己是无辜的,那就按照胥公子的意思,验尸吧!”
连许佑墨都话了,两家的人自然不敢反对,胥尽欢朝龙浔点了点头,龙浔上前一步,对骆凤鸣道,“不知那秦妈如今身在何处?”
“这边请。”骆凤鸣赶紧带着龙浔朝外走去。
骆凤麟看着龙浔他们的背影,转身对许佑墨道,“大人,不妨让这位大夫也一同去帮帮忙吧!”
在他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夏青做下的,胥尽欢和龙浔又都跟夏青交好,那今次的验尸结果岂不是由着他们说,可恨自己什么都不懂,不能上前帮忙,但是骆家的大夫却是个懂行的。
“这……”许佑墨不免有些犹豫。
若是真的答应骆凤麟的要求,不免会被胥尽欢怀疑是不是自己信不过龙浔的医术,可要就这样反驳了骆凤麟,等下结果一出来,万一骆凤麟一口咬定是他们串通好了来作假,那自己也是没办法,倒真是两难了。@^^$
夏青自然看得出骆凤麟此举的用意,嘴角牵起一丝嘲讽,语气不失诚恳对胥尽欢道,“有个人给龙浔帮把手也好,总好过龙浔一个人在那里忙,多一个人自然是多一分力气的。”
胥尽欢看了看众人,转头看着夏青,浅浅一笑,“好!听你的!”
骆凤麟听了,赶在那大夫抬脚前,上前一步挡在对方面前,“大夫,此事关系到我母亲的安危,还请大夫一定要尽心尽力才好!”骆凤麟说着,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
那大夫就愣,无可奈何地点头,“公子放心,老夫一定尽力而为。”说着急忙跟在下人身后出去了。
气氛一时间显得很尴尬,太祖清了清嗓子,对一旁的窦夫人问道,“凤鸾没事吧?”!$*!
窦夫人一听太祖这样问,刚刚停住的眼泪就又流下来,“还不好说,刚刚龙浔已经替凤鸾看过了,说是心病,只能靠凤鸾自己想开。”
“都造的什么孽啊!”
太祖一听气的转头朝高氏喊道,“跪下!”
高氏刚要就着骆凤麟的搀扶站起身,太祖这一声,吓得高氏两个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哼!”
太祖怒道,“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祖!”
骆凤麟想开口替高氏求情,却被太祖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没你什么事,退下!”
“母亲!”骆凤仙在一旁劝道,“母亲,这事都是秦妈一手造成的,太祖让您说,你就说了吧!”
“你也不是个省心的。”骆凤仙不开口还好,她这一开口,太祖的怒火便朝着她去了,“这里面也少不了你什么事,还不去陪着你母亲跪下!”
骆凤仙便委委屈屈的走到高氏身边跪了下去。
事到如今,什么事再想隐瞒是不成了,高氏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跟太祖说出来,可高氏也不是个傻的,把一切罪责都推到秦妈身上,反正秦妈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替自己辩护的。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秦妈撺掇着你做下的了?”
听完高氏的话,太祖问道。
“太祖,媳妇儿也是一时被猪油懵了心,才会误信了秦妈的话,如今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哼!”
听高氏这样说,窦夫人在一旁冷冷的哼了一声,高氏的身子就是一僵,随后小声地哭起来。
“秦妈不过是一个奴才,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背着自己的主子在外边胡作非为。这话说出去谁信,要推卸责任也该找个像样的借口。”范云在一旁开口。
许佑墨听到这儿,在一旁开口道,“照国公夫人的意思,你让秦妈使人放在沈公子饮食里面的,其实是一种普通的、能使人精神涣散的药物,只是这药后来被人暗中掉了包,这才害了沈公子的性命?”
“没错!是这样。”
高氏急忙点头。
骆凤翔一见心道不好,可还来不及出声提醒,就听许佑墨接下来开口道,“就算国公夫人让人下在沈公子饮食里面的药物不是毒药,可按照周国的律法,这等行为也是触犯法律的,按照刑法规定,向他人投毒导致对方受到伤害的,即便没有危机到性命,也是要当众责打五十大板,罚银一千两,再按照受害的程度,拘禁七至七年不等。”
高氏一听,脸色都变了。
“大人!”骆凤翔上前一步,“事实究竟如何,这么早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不如等下龙公子验尸过后再作计较。”
“也罢!”许佑墨点头。
太祖不说起。高氏和骆凤仙自然不敢起身,就这样一直在屋子里跪着。慢慢的,骆凤仙便觉得两条腿渐渐地疼到麻木,有些撑不下去。
骆凤麟见了上前一步就要替凤仙求情,却被骆凤翔一把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祖的为人骆凤翔很清楚,若是就让凤仙这么跪着,兴许过会儿,太祖就会看得不忍心,自然会让她起身,可要是此时真的有人上前求情,太祖反而会越气凤仙,不但不会轻饶了凤仙,十之八九惩罚还会加重。
骆凤翔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阻止骆凤麟上前求情。
可是……他阻止了骆凤麟,却不好出面阻止夏青。
夏青见骆凤翔挡了骆凤麟,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凤仙,垂下眼睑遮住眸里的奕奕神采,上前轻轻对太祖道,“太祖!还是先让姐姐起来吧,姐姐的腿伤才刚刚好,实在是受不得这地上的寒凉。”
骆凤翔一听就觉得坏了,这下凤仙她们是非得跪着了。
夏青不提骆凤仙的腿还好一些,一提这话,太祖便记起,骆凤翔腿上的伤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好,完全是因为她母女二人心怀不轨,想要冤枉无辜的夏青,才会害的凤仙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是因为夏青长得比凤仙漂亮,凤仙就受不了,百般冤枉设计夏青,连自己人她们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一个外人。
这情形,是万万不能再姑息了。
“哼!她受不了?为人子女的,百善孝为先,如今既然连母亲都跪着了,为表一表这份儿孝心,凤仙也非跪着不可,不然岂不是成了大奸大恶的不孝之人!是不是啊?凤仙。”
太祖说完这番话,还故意低头向骆凤翔求证,骆凤仙两条腿针扎似的疼,恨不得立马站起来,让苏苏替她捏一捏,可一听太祖这样问,脸上就是一暗,这让她怎么说,要是否认了,那自己岂不是正好成了太祖口中的不孝之人,可若是点头应了,那自己的这双腿还怎么受得了。
骆凤仙内心交战良久,这才抬头看着太祖,打算一鼓作气的告诉太祖,自己不是不想跪,实在是腿疼的厉害,再不行,等腿伤好了后,再找机会补回来也就是了。可还不等她开口,却看见夏青正侧着头看向一旁,骆凤仙的视线不由得也跟着看过去,却正好看见楚河亲自把茶杯里面的茶水吹凉,这才交给范云。
骆凤仙的心就是一慌。
沈二公子原来是一个如此重视孝道的人,若是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不懂孝顺的人,那自己和二公子之间的距离岂不是越来越远了?
想到这儿,骆凤仙咬了咬牙,一脸悲壮地对太祖道,“太祖说的没错,母亲都还跪着,凤仙又岂能苟安,”
‘啪!’
骆凤翔手中的杯盖硬生生的被他捏成了两半,心里暗骂凤仙这个不成器的妹妹,见到楚河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胥尽欢被这声音惊扰道到,撩起眼皮看了看,随后又低下头去。
夏青一笑,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这倒当真是玉容的不是了,险些害的姐姐不能尽孝。”
说到这儿,转身对太祖道,“太祖,是玉容多嘴了,姐姐既然要尽孝,玉容自然不能拦着,便不再多话了。”
太祖点头,又对骆凤仙道,“这件事你母亲做的实在是大错特错,而且错的离谱,身为骆家的媳妇,要时时刻刻都记着祖上的训示,不能有丝毫懈怠,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而且还要重重的罚,罚跪还是轻了的,我本来还打算让人拉下去多打几板子,也好让她长长记性,可既然凤仙这么孝顺,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这打就免了!”
高氏和骆凤仙一听,急忙叩头,“多谢太祖。”
“先别急着谢,话还没说完呢!”
太祖慢吞吞的喝了口茶,这才看着骆凤仙,骆凤仙被太祖看的浑身不舒服,就听太祖道,“既然凤仙要尽孝,那就替你母亲去外边廊檐下跪着去。”
“太……太祖!”
骆凤仙一听都结巴了,骆承康府上的设计和国公府不一样,房子周围,除了正面留有一条平坦地小路外,其他地方都被铺满了圆滚滚的鹅卵石。窦夫人睡眠不怎么好,大夫便想了这个法子,让窦夫人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走走。
太祖这时候让骆凤仙去外边跪着,而且还指名跪在鹅卵石上,明摆着是故意的。
“怎么?不愿意,难道你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
“没……凤仙这就出去!”
骆凤仙偷偷地看了一眼楚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外边走去。
骆凤麟被骆凤翔拉着,两个拳头攥地紧紧地,猛地转头看着夏青,那眼神里几乎啐了毒,能把人活生生的毒死。
胥尽欢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太祖不悦的看了骆凤翔一眼,转头对高氏道,“接着说,你跟秦妈是如何在沈公子的膳食里面做手脚的,怎么会没被别人察觉?”
她这一问,范云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高氏无奈,只好接着道,“其实……这里面媳妇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秦妈在做,好像是……秦妈她……”
“说!”太祖见高氏温温吞吞,生气了。
高氏一哆嗦,赶紧低下头去,一咬牙,“其实这事都是秦妈让葛太医做的。”
“葛太医?”范云就是一愣,“你胡说,葛太医一直尽心尽力的替莫言治病,又怎么会陷害莫言,你分明是满口胡言。”
“不不不!我没有说谎!”高氏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本来她不该把葛太医说出来的,因为一旦说出葛太医,就会牵出以前的事情,可现在自保都成问题,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蓄意伤人总比蓄意杀人要好的多,“秦妈跟我说过,葛太医是她的远房亲戚,药就是由秦妈嘱咐葛太医做的,也是葛太医下的。”
“这怎么可能?”范云道,“葛太医一直替莫言看诊,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出什么差错?”
楚河听了想起一件事,在一旁道,“娘,她说的兴许是真的,龙浔曾经说过,大哥身边有人在替他做反治疗,如今看来,只怕就是这葛太医了。”
范云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半晌儿后才转向许佑墨,“许大人,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派人去把葛太医抓来严加审问!”
许佑墨皱眉,拱手道,“沈夫人,不是下官不照办,只是……葛太医如今已经死了,捉拿一事,下官也无可奈何。”
“这么巧?”胥尽欢皱眉。
许佑墨便又把刚刚来人报的事情对众人说了遍。胥尽欢的嘴角高高地挑起,“还当真是干净利落,死无对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