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一愣,没想到龙玲会反问回来,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龙玲抬头朝楚河身后看了看,见夏青她们已经快走的看不到人影了,赶紧随便对楚河摆摆手,敷衍道,“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朝夏青追去。
楚河一愣,在身后道,“唉,你等一下。”
“有事以后再说,对了,我哥也来了,有什么事你找他说吧,我先走了。”龙玲头也不回的对楚河道。
龙浔也来周国了?楚河一愣,刚想转身,就见龙玲在仓促间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小跟班儿,吓得楚河赶紧左右看了看,就朝一旁跑去。
“二公子,夫人叫你回去呢!”
远远地听到声音从后边传来,楚河跑的更快了。
直到太祖正式替夏青举办宴会的前一天,骆凤麟终于回来了,那一身自诩风流倜傥的白衫已经被刮得面目全非,就连大腿和胳臂上也有多处擦伤和刮伤,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一家人都惊呆了。
找大夫来替他看过伤势后,高氏在一旁问了半个时辰,除了说自己不小心掉到山涧里面去了,其他的骆凤麟半个字都不肯多说,众人无法,只好暂时散去。
其实骆凤麟自己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他的的确确有看见那只雪狐狸,不过因为那时他正在气头上,所以一时没仔细去想,这才慌乱之下出了差池。
可为什么会出现幻觉,骆凤麟却怎样也想不通。
到了晚上,骆凤麟一个人起身披衣来到院子里,四周静悄悄的,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心里突然间就觉得一阵空落落的,很想知道凤仙现在在做什么?
骆凤麟这样想着,披着衣服走出来院门,一个人朝骆凤仙的院子走去,这时候,凤仙多半的睡了吧!
还没走近骆凤仙的院子,远远地就看见凤仙院子后的小路上一个人影晃了过去,骆凤麟一愣,第一个念头就是府上来贼了,刚想喊出声,却突然又记起来,那里如今住着的是夏玉容。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赶紧悄悄地藏在一旁,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又掉转过头来朝着凤仙的院子走来。
骆凤麟焦急的攥紧了拳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骆家守卫森严,一般的毛贼绝对不可能进到骆家的内院,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对方的身手肯定不低。且看样子对方很明显是在找寻什么,骆凤麟咱暗处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心里琢磨着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若是对方真的是冲着夏玉容去的,那倒可以省了自己的一番手脚,若是对方敢动凤仙一根毫毛,他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骆家。
可那人只是在骆凤仙的院门口朝内听了听,就转身朝后边走去了。
骆凤麟一见,赶紧在后边远远地跟着,见对方很快就来到夏青的院子边上,心中大喜,心道对方果然是来找夏青的。
他见对方翻身上了墙,朝院子里去了,也急忙跟到墙边,靠在墙壁上听了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墙头朝里看去,却哪里还看得见那人的身影,骆凤麟一愣,想就这么转身回去,可心底又有几分不甘心,挣扎了片刻,跟着也翻身进到院子里。
虽然自己没来过夏青的院子,可骆家各个院子的格局大体上是一致的,骆凤麟想了想朝夏青居住的主屋去了。
没想到夏青居然还没休息,其他的房间的灯都已经灭了,只有夏青这间屋子还亮着灯,只是光亮与平常的油灯不同,骆凤麟一愣,骆家跟平常的商贾之家不同,用的不是时下惯用的豆油灯,也不是市面上买着的白蜡,而是一种特殊定制的明烛,这种蜡烛,用起来的时候虽然明亮,可却也同时会有一种刺眼的异味,用的时候必须在屋子里开窗透气,否则时间长了眼睛就会受不了。
可凤仙她们却爱这蜡烛的明亮,喜欢点这种蜡烛,时间一久了,骆家的人也就都跟着用起来,习惯了之后,对那种刺眼的味道也就熟悉了。
但现在看夏青屋子里的光亮却偏向柔和一些,与平时家里的用蜡不同,骆凤麟心底疑惑,又没看见那道身影,这才慢慢的靠近夏青窗前,以口水沾湿窗纸在上边弄了个小洞,朝里面看去,见屋内一片柔和的白,丝毫不会感到刺眼,桌上放置的瑞兽驼青鸟的鎏金灯座上,放的不是骆家惯用的明烛,而是一颗比龙眼还要大一倍的夜明珠。
骆凤麟在窗外眯起眼,这几日观夏青的平日用度,就算是他们骆家,也有些心惊,好在夏青私人的东西,一概是不用骆家公中的,他是听二哥说过夏玉容在大兆有经营营生,可什么营生能如此赚钱法?
那个叫晴晌的丫头手上端着一盅也不在是什么汤放在窗前的案几上,就放在骆凤麟所在的眼前,随后就转身走开了。
骆凤麟轻轻地换了个姿势朝内看去,见明晃晃的汤碗里,在夜明珠的辉映下,居然在表面放出一层微弱地粉红色光泽,还伴有一股独特的咸香之气,骆凤麟一惊,这可是成色顶好的咸水珠,看那碗汤的色泽,这些珠子,没个五六十年是长不成的,若是换了别的小姐,只怕是把这些珍珠收起来做饰头面,万万是舍不得用来磨粉下餐的,就是一项奢侈的凤仙,平日里吃的珍珠粉,也都是淡水养殖的淡水珠。
要知道海上的风浪凶险莫测,每次出船采珠,那都是拿自己的命在博,这种情况下带回来的珠子,更是珍贵异常。又有谁舍得这样吃下肚去。
“小姐,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先来用些羹汤,早些歇着吧!”晴晌一边朝后边走,一边道。
骆凤麟在窗外有些着急,心道那人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夏青就在眼前,怎地他却没动静了。
这时候夏青从内室走出来,手上还捧着一本书,脸上的表情很恬静,这时看去,少了几分人前的端庄拘谨,倒是多了几分邻家妹妹的温婉,大概是快要就寝的缘故,夏青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色衣裙,更衬得身材玲珑妙曼,腕部的袖子被她翻卷在小手臂中间,露出下面小半截白嫩的肌肤。在那只血红镯子的辉映下,更添了几分撩人。骆凤麟一见夏青这身打扮,本欲转开脸,可是却猛地又转回来盯着夏青腕部的镯子。
夏青侧着身子坐在桌边,手上捧着的书却舍不得放下,晴晌皱眉,上前硬是从夏青手中去夺,夏青正看到紧张处,哪能让晴晌得手,连忙两手护住,对晴晌露出讨好的笑,糯糯地求饶道,“好晴晌,你就先容我看完这段儿吧,我保证,今晚的羹汤我都喝了还不成吗?”
“少来!”晴晌不依的硬是从夏青手中夺过书本远远地放在桌子的另一头,正好就放在骆凤麟的眼皮子底下,“每次都这样说,可又哪次你是都吃了的,人家别的小姐都是早早地上床休息,你熬夜也就罢了,居然还不知注意保养,真担心不晓得哪天一不小心就变成老太婆了。”
骆凤麟以为能让夏青如此爱不释手的,一定是出自某位大师的诗集或者临摹本,却不想原来也不过是一些街面上贩卖的脍炙人口的杂记,不过看纸张的成色倒是比界面上卖的要好一些罢了。这夏玉容,当真是性格多面化,叫人琢磨不透。
书被抢走了,夏青瘪着嘴瞅着晴晌抱怨,“也不知咱们两个谁是小姐,为什么每次我都被你压的死死地。看等哪天我非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不可。”
这种威胁晴晌听的多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随手替夏青盛了一碗珍珠银粉放在夏青手中,笑着道,“您还是省省吧,晴晌这辈子是跟定小姐了,小姐到哪儿,晴晌就去哪儿,小姐是赶不走晴晌的。”
夏青一笑,对晴晌眨了眨眼,暧昧道,“是跟着我还是跟着韩翊啊!”
“小姐!”晴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丫头,还以为自己一直没注意吗?夏青失笑,大概是从自己那次被明郡王绑架后,晴晌和韩翊之间渐渐地就变得不正常了,期初只是韩翊那小子对晴晌有意思,可近期看这意思,怕是晴晌也陷进去了。
晴晌从小跟着自己,她那点儿小心思,又怎么能瞒住夏青。骆凤麟见她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心底越嫉恨夏青,只因凤仙和苏苏她们从不曾像她们这般放下心防,摒弃身份的调笑过。
骆凤麟在窗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看着夏青和晴晌在桌旁打闹,越觉得碍眼,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当着夏青的面直接杀了晴晌。
小梅从内室收拾好出来,见晴晌还在和夏青打闹,在一旁道,“都什么时候了,小姐也不怕被人听见笑话。”
夏青一笑,指着小梅道,“瞧瞧,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我。”
“小姐!”
晴晌小梅异口同声的看着夏青道。
夏青吐了吐舌头,这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乖乖的伸手端起桌面上的珍珠银粉羹,用精致的汤匙舀了半匙,将将要放到唇边的时候,一溜小风正好吹在夏青的耳边,把一缕顽皮的秀吹进夏青的碗内,夏青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毫无征兆的一转手,整碗羹汤还泛着热气就朝窗外骆凤麟站着的地方泼去。
骆凤麟大惊,他怎样也不会想到夏青会突然难,再想朝后退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珍珠粉细腻,本就散热极慢,骆凤麟虽然朝后躲开几步,可依旧被泼了个满身,就连下巴上也沾了不少,胸前更是火辣辣一片,好在夏青用的是小碗,不然……
“有贼!”小梅在屋内喊了一声。
骆凤麟一愣,这才记起转身要跑,刚想转身,一柄雁翎刀已经横在自己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