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垃圾桶里的那个药盒!
米非司酮!
米非司酮的药盒!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垃圾桶里!我从来不记得有这个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清楚地记得医生开给我们的药不叫这个名字!
“怎么会有这个药盒!”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伸手就把药盒拿了出来,那药盒还是新的,里面的说明书掉了出来。
“溪溪?”她看着我,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萌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垃圾桶里会有这个药!”我愣住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药盒?一定是有人放进来的,一定是的!
“萌萌,这一定是别人干的!一定是的!”
“我的药都是由你保管的!每次吃药都是你递给我的!”她看着我的眼神里,那么受伤,那么恨!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药!医生没有开这个药!我记得很清楚,医生没有开这个药!”我努力地辩解着,可是她的神情告诉我,她不相信,她根本就不信我。
“你说药吃完了,没有证据了,可是药盒呢?药盒你扔在了哪里?”她带着冷笑问我,“我一直以为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一直都是那个对我好的林溪!可是我错了!你早就不是那个林溪了!你不是了!”
她猛地用力将我推在地上,我的心好疼啊!
“这个世上最不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的,除了杨蕊,就是你了吧!”
我看着她,可是却百口莫辩。药盒就在我手上,即便我告诉她一定是别人放进来的,她是不会信的!她不会!
“你成功地杀死了我的孩子,李沫白应该会很高兴吧?你帮了杨蕊!你们是一伙的!”她说着缓缓地起身,颤颤巍巍的身体,虚弱的根本就站不稳。
“萌萌!”我扶着沙爬起来,不顾自己昏沉的脑袋,便要上前去扶她,“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对你!”
“你怎么不会?”她回过头看着我,恨将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也失去过孩子,我知道那种痛!”我声嘶力竭地对她说,她失去这个孩子我真的为她心痛!
“是啊,你也失去过孩子的!”她冷笑一声,身体都跟在颤抖,“所以你怎么会不知道米非司酮呢?”
所以我怎么会知道米非司酮呢!我怎么会知道!她的话像毒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因为我失去过孩子,所以我就要知道米非司酮吗?
我失去过孩子,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心中的痛,就好像,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我不配拥有那个孩子,因为我保护不了他。所以我不愿提起,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痛过。
“萌萌,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你,从来都没有!”我拉住她的胳膊,却无从说起。
她只是瞪着我,那眼眸里的失望与痛楚让我意识到,我突然间成了她痛苦的源泉。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要来照顾我,为的就是除掉我的孩子!楼下那几个人不过是个幌子,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个人!”她狠狠地说,“林溪,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我看着她脸上的狠绝表情,自己的心痛的厉害。
她说我,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在她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
是,我来照顾她,不完全是为了照顾她,为的也是自己有个落脚点,我离开了李沫白,就无处可去了,我来这里,不过就是为了有个住的地方。
可是,我却从不曾想要去伤害她,为什么她却用这样歹毒的词语说我?
“萌萌,你确定是不会信我了是吗?不会再听我解释了是吗?”我松开手,看着她决绝的表情。
“我不欢迎你,我从来都不欢迎你!”她冷冷地说,“我接受你,不过是为了有个人来照顾我,原以为你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会好好照顾我,没想到,你的心肠也变得这么歹毒!”
我的心肠是歹毒的。
在她心里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放弃了,既然她已经这么恨我,不愿再听我多说一句话,我还继续纠缠着做什么。
我拿起自己简单的一点东西,便要离开。
“你终于承认是你伤害我了!”她坐在沙上,语气冰冷地说。
我看着她,那冰冷的身影绝情地不似我认识的刘子萌。
我承认了,是的,我承认了,她的孩子是我害死的;我承认了,我根本就不配拥有孩子;我承认了,我和她这么多年的友情,都是假的!
打开*房门,我迈出步去,再轻轻地把门关上。
是我伤了她的心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也这么痛?
我根本就不配拥有孩子!为什么我不配拥有!难道我失去孩子我就不痛了吗?我失去孩子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有的是张子陵母子的冷嘲热讽!是等着我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
我没有痛过吗?我痛过的!痛过的!
我站在门外,心像是被割的粉碎,疼,好疼!
电梯门缓缓打开,霍展青兄妹二人走了出来。
“林溪,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的耳畔是霍展颜的问询声,可是为什么声音那么微弱?我的身体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脚下一软,我无力地往地上倒去。
“林溪!”
微弱的声音,好像是着急的。
是在喊我吗?隐约间,我竟然不知道林溪是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是在喊我吗?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应答呢?
迷迷糊糊间,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是谁呢?
我的脑子里突然间安静下来,没有人叫林溪了。
空白,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突然间,那片空白里出现了一片黑暗的天空,渐渐地,星辰毕现,一颗两颗三颗,好多颗。
那个年轻的穿着丝质长裙的女孩儿在星空下奔跑。
一望无际的草原在星辰与微风中格外的广阔。
她在奔跑着,光着脚,柔软的青草在脚底摩挲着,好舒服啊!
“林溪,林溪,林溪!”
谁在喊?是谁?
我找不到那喊话的人,可是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也跟着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林溪是叫她的吗?她叫林溪?
她能看到到我吗?我就站在她旁边,可是她看不见我。
林溪,林溪,林溪。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要找到那个人!
我的手心一用力,疼痛刺破我的梦境,星辰,微风,草原,女孩,一一被撕碎。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心!”
映在我眼前的,是霍展青,他俯下身,按住我的手。
手背上好疼,我看了看,插着输液针,而此刻针管回了血。
“刚刚做了什么梦?突然间见你的手失控地握住了,你看,差点针就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针拔了出来。
护士这时赶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输液呢?而且头晕的很。
“你别动!”
我刚想动一下,他按住了我的肩膀。
“你忍着点疼,要重新扎针。想不到你睡觉这么不老实!”
“这根针不能用了,要换根针!”护士说着将输液针收了起来。
霍展青这才松开手,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血液正从伤口处流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抬起头问他,然后现这里很熟悉,虽然有护士,但并不是医院。
是他的家。我上次在这里住过。
“你别急,这里很安全!”他安慰着我说。
安全,我知道,一定很安全,我相信他。
我只记得我是离开了刘子萌家,然后,头晕的厉害,便晕倒了,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刘子萌,她不信任我。
她刺痛了我,她不再需要我了,也许她会一直这么恨我了。
可是,她刚刚失去孩子,她需要人照顾啊!
“萌萌她?”
“展颜已经帮她请了保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说着便按住我的手。
护士已经拆开了另一个输液针,正要往我手上扎。
“是葡萄糖吗?我最近有点贫血!”我抬起头看了看那个输液瓶,旁边已经空了两个瓶子了。
“你现在不能随便用药!”护士一边说一边给我扎针。
那刺破皮肤和血管的疼很尖锐地刺入我的神经。
我咬紧了牙关,承受着。
“为什么我不能随便用药?”疼痛感过去,我慢慢地放松。
“你是孕妇,难道你不知道吗?”护士看了我一眼。
孕妇?
孕妇!
我是孕妇!
怎么会!我怎么会是孕妇!
我看着霍展青,他朝我点了点头。
我怀孕了吗?我怎么怀孕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上次流产之后,月经一直不正常,医生说至少要过半年月经才能正常。所以即使月经这个月没来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而且和李沫白在一起,他很注意这一方面的防护措施。
可是,我怎么会怀孕!
而且是这个时候怀孕!
“林溪,恭喜你,你要当妈妈了!”他的眼神里片刻的失落之后又缓和下来,“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