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画就像是一只保护自己小鸡的母鸡一样,她的眼神格外的凌利,死死的盯着刘夫人,防止刘夫人在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一样。
不远处,俞羽宣冷然的看着这一眼。他没有上前,他想知道接下来还会生些什么事情。
“欧阳画,这事情与你没关,你快点儿闪开。”刘夫人气坏了,她刚失了自己的女儿,本想找地方出气,不料,横空的却撞出来了一个欧阳画。“我女儿就是因为她死了,是她有心勾搭皇上,想当皇妃,诬陷我女儿是下毒之人,她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骂到这里,当事人聂华章却是浅浅的笑了一下,蛇蝎心肠的人是她吗?
“刘夫人,你女儿死是罪有应得,皇上己经下令查清楚了,是刘月彩下了毒,而后畏罪自尽的,你却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是聂姑娘的错,莫非是你质疑皇上的决断吗?”欧阳画步步紧逼,似乎一点儿也不体量刘夫人的失女之痛。
果然,听到这里的时候,刘夫人呆然一愣。
刘月彩下毒是定了罪的,按律当株连九族的,皇上一念,放他们全家一条生路,若是她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惹了圣怒,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可是,刘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辈,有些事她也想不到太多,她猛然间的扑了上来。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这个贱人为我的女儿偿命……”
欧阳画一看这情况,连想也未想,她直接出手,猛然间把刘夫人推倒在了地上,刘夫人的脑袋,擦过了刘月彩的棺材边缘。
刘夫人嘤嘤啼哭,“欧阳小姐,我夫与你父同朝为官,按说,我本是你的长辈。你竟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对我动手,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听了这样的指责,欧阳画冷然一看,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不需要什么好处的。
她回脸,看了一眼聂华章,温和的一笑,好像是在用眼神告诉聂华章,不怕,我会保护你的。聂华章内心之中五味杂陈。她竟不知道自己在欧阳画的心中竟有这样的地位。
“刘夫人,作为我的长辈,我劝你一句,你的女儿己经死了,你最好少生是非,安顿你的女儿入土为安,如果要是在宫门再继续纠缠下去,被有心人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到时候,圣颜大怒,不但你夫连官阶也不保,怕是你刘氏满门也会遭受拖累……”
欧阳画的话,让刘夫人陷入了一阵的深思之中。
她起身,重又哭啼了起来。“我的女儿啊,我的亲生女儿啊,你死了,可让为娘的怎么活啊……”
拖着棺材的队伍,在一阵啼哭之中,向刘府走去。
聂华章抚向了欧阳画的肩头,轻轻一笑:“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你里面包含了什么,欧阳画自然知道,欧阳画几乎眼含热泪,她生生的忍下。
“真好,真好,真好……”她连说了三个真好。
不远处的俞羽宣终于走了过来,他一把拉开了欧阳画,自顾自的环上了聂华章的肩头,开口说道:“华儿,我们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顾及欧阳画,仿佛欧阳画就像是空气一样。
聂华章回头,冲着欧阳画无奈的笑了一下:“欧阳小姐,你快回府吧,咱们改天见面了再聊……”
欧阳画轻笑,对于俞羽宣的无理,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反之,她竟还有一种高兴的感觉。
马车上,聂华章看着俞羽宣深沉的脸,思绪良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压力,竟让这个男人年纪轻轻的涌上了一种疲惫之色。
“宣王爷……”聂华章开口。
俞羽宣一愣,随之,他执起了聂华章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呵了一下,这才悠悠的开口说道:“不是说了吗,让你叫我阿宣,你忘了吗?”
聂华章重新唤他:“阿宣……”
“嗯,真好听。”俞羽宣似乎在一刻之中轻松了不少。
“你不是说,念儿是龙凤双胎吗?那你的女儿呢?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及过她呢?”聂华章努力的压制藏在自己内心的那种殷切。
俞羽宣开口说道:“我的女儿叫心儿……”
这句话一出,聂华章的心中竟五味杂陈了起来,莫名的涌起了一种想要痛哭一场的感觉。一个念儿,一个心儿,合起来不是念心二字吗?
“心儿和念儿是龙凤双胎,念儿是哥哥,心儿是妹妹,念儿虽然先出生,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好,而心儿呢,顽皮的厉害,我最喜欢的就是心儿,去年的时候,心儿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后来经高人指点,说心儿命中有一大劫,若是想将此劫化解了,需将心儿送入尼姑庵斋戒三年。为了心儿,我便忍痛把她送入了京郊的法华庵……”
听到了这里,聂华章算是明白了,“那心儿去了法华庵身体怎么样?好了吗?”
俞羽宣哈哈一笑,脸上尽是父亲的慈爱之情。“前不久,我去看过她,不过是两岁多的小丫头,竟坐在庵中的磨台上面,有模有样的写字呢,我就问她,心儿,你写的什么啊?她涂了一脸的墨,奶声奶气的跟我说,父王,我在画小鸟儿呢,你快离开,别把我的小鸟儿吓跑了……”
“心儿可真可爱。”聂华章不由的轻轻一笑,这笑,却是自于内心之中。
“是啊,心儿和暖心一样的可爱。有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这小丫头,会不会是暖心生的呢?”俞羽宣挥手:“哎,怎么可能呢?若是暖心生了本王的孩子,一定会跟心儿一样可爱的……”
听到了此时,聂华章内心一阵长久的沉默,她多想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内心压制的秘密全部的说出来,她是,她却必须要隐忍下来。
“王爷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一双儿女。”聂华章不由的赞美了起来。
俞羽宣一声轻叹,似乎是相当的无奈:“孩子是好,只是他们的母亲却是不敢让人恭维,我于商妙思,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悲剧了……”
话到此时,聂华章没有再说什么,她别过了脸去,看向了马车窗外,街上,车水马龙,依然安然平和。只是,这份安然平和之下,又会藏着怎样的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