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止泼洒箭羽,各有大将上前严阵以待。
光明教帅先策马走出阵营的是陈流惠,长剑在手飒爽英姿:“谁敢于我一战?”
这种双方约战,都为赢得气势。对面倭族万夫长,见陈流惠出来,明显的露出一丝诧异。
观察细致的刑真,清晰扑捉到万夫长的脸色变换。
暗想,难道在倭族看来,陈流惠不可能出战吗?
气势决定军武的整体战意,万夫长虽诧异,也知道己方没有六境武者或神修可与之匹敌。
仍然硬着头皮喝令道:“小泉东游你去迎敌。”
被点名字的倭族将领踌躇不前,万夫长再次喝令:“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出战是死不出战也是死,与其被军法斩了不如战死,还能得点抚恤金。
小泉东游硬着头皮策马出战,拎着一杆一丈长的大戟,颇有几分气势。
迅猛冲杀至前重戟力劈,想打陈流惠个措手不及。
骑马作战几乎没有使用软兵器的,因为短兵交接软兵器没有足够的格挡能力。
被重兵器击中,很容易回弯后伤到自己。小泉东游先声夺人,便是这般想法,让陈流惠进退两难。
陈流惠也出乎意料,并没有以六境武者的修为碾压对方。
而是弯身侧躯,任由重戟在身前劈下。
陈流惠抬手拍向重戟,身形借势一跃而起。如同轻盈的燕子,转瞬掠至小泉东游头顶。
“刷”软剑划着弧度刺出,直接刺穿敌人喉咙。
一招杀敌而且还是极其漂亮斩杀,一女子在战场上不输男儿。
陈流惠用心良苦,几乎没用多少内力。完全凭借经验获胜,和武道境界没有丁点儿的关系。
此举大幅度调动身后光明教众的情绪,千人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陈流惠意犹未尽,跃回自己的战马,手提软剑再度冷喝:“谁敢与我一战。”
她太勇猛了,杀的对面倭族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倭族万夫长的脸都快憋成紫茄子颜色了,想了半天艰难开口:“好男不跟女斗,有种派遣个男的出来和我一战。”
蹩脚的理由,万夫长自己都不相信能站得住脚。
不过他没得选择,否则身为五境的自己,就得上去迎战。
刚刚小泉东游的死法犹在眼前,万夫长没那个胆量。
在万夫长的感知中,光明教实力最强的便是陈流惠。
剩下的,便是和陈流惠并排的,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同样是凝旋境,有得一拼。
万夫长感知到的凝旋境武者,自然是精元亏空的刑真。
刑真习惯压制境界,万夫长的修为,自然看不出刑真的深浅。
出乎万夫长的预料,陈流惠居然答应了他的蹩脚请求。
陈流惠瞥了眼刑真,问道:“想去试试?”
刑真也不含糊,直接策马向前,立身于两军中央。
终于不用死,万夫长乐了。“驾”扬起马鞭,屁颠屁颠策马来到阵前与刑真对峙。
“本人万夫长小野村口,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想知道对方的姓名,无非也是打击对方士气的一种方式。不然杀了个无名小卒,岂不是白厮杀一场。
刑真懒得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勾心斗角,缓缓拔出刑罚心底默念。
“为谁出剑?”
“百姓。”
“为何事出剑?”
“不再有屠戮。”
“出剑对与错?”
“我认为对。”
“呛”的一声刑罚出窍,刑真策马前冲。临近万夫长举剑力劈,势大力沉罡风阵阵。
“真是无名小卒,真够晦气的。”小野村口见刑真没报姓名,狠狠骂了一句。
越的不将刑真放在眼里,随意举刀格挡。
“咔嚓”一声,小野村口的长刀应声碎裂。
刑罚来势不减,一剑将这位万夫长头颅削掉一半。
光明教再斩一将,而且是敌军最高大将万夫长。
千人光明教众再次出呐喊,兴奋荡漾在其中。
举旗小卒徐文兴奋的跳脚,大喊道:“媳妇好样的,回来给你喝酒。”
“咚咚咚”突然城墙响起雷雷战鼓。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高昂。
冲锋战鼓响起,光明教教规森严。一千教众哪怕面对一万,也得听从命令杀向前方。
且这一千军武是高古修奇的白芒旗教众,冲锋战鼓又是高古修奇敲响。
根本不用陈流惠命令,一千军武嗷嗷直叫杀向前方。
如果实力相当,此刻的确是冲锋的上好时机。
可现在相差悬殊,强行冲锋哪怕可以获胜,光明教众也会损失惨重。
陈**不明白高古修奇为何下这样的命令,不过她的地位不如右护法。
现在不是辩驳的时候,既然有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冲杀出去。
刑真微微皱眉,也想不明白为何下这样的命令。
他不是光明教众,没必要听所谓的教规。眼角瞥见徐文擦肩而过,那速度,比骑马的人还快。
刑真好心提醒:“徐文小心些,你媳妇等着你回家呢。”
“大人您放心,一定砍三五个人头回来。”少年兴奋异常,根本听不进去刑真的劝解。
意外接连生,实力扔在的倭族军武,见到冲锋居然不战而退。
光明教胡乱下达命令,倭族看不清战局走势。
刑真的木讷脑袋,委实想不明白了。只能把缘由归根结底到万夫长被杀,没了主将军心涣散。
兵败如山倒,临阵溃败更是兵家大忌。片刻功夫的短兵交接,光明教居然杀了近千倭族军武。
刑真突然眉头微动,感知到前方有熟悉的气息。
下一刻刑真面色骤变,舍弃战马撒腿狂奔。
战马无非是坐骑,真正拼速度的时候,还真没刑真双腿跑的快。
刑真大喝:“有危险,速速命令撤军。”
声音中夹杂着内力,即是说给城墙的高古修奇,也是说给前方冲杀的陈流惠。
说话时,刑真人影闪动,如一道青烟追上策马前奔的陈流惠。
出其不意抓住陈流惠脖领子,直接拽下战马。就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拎着陈流惠再度前冲。
陈流惠蒙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动作太羞耻了,愤恨的低着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子脸皮子薄,悲愤欲绝都忘了释放罡风抵抗。
刑真追上徐文,揪住其衣袖喝令:“别杀了,跟我后撤。”
说罢,又拎起一只小鸡崽儿,撒腿向后撤退。
徐文这叫一个气,大好的杀鬼子时机,怎么能就此错过。
他人小鬼主意多,跟个泥鳅似的三下五除二脱掉上衣。
一个翻滚向前,捡起掉落的长刀,一边喊叫一边冲杀向前。
“回来!”刑真怒吼,声音在所有人耳畔轰鸣。
“轰隆隆”一朵蘑菇云升腾,激战双方被激荡的灵气乱流包裹。
残肢断骸抛向空中,血雨洒落猩红一片。场面安静的可怕,没有人能出哀嚎的声音。
“不要”刑真瑕疵欲裂,扔下手中的陈流惠,跪地大吼。
倭族大军后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刑真,这次算你命大逃过一劫。”
“上次你引爆上五境妖丹,屠戮倭族五万先锋军。”
“这次先收回点利息,不过你放心,我没你那种手笔,仅用了一颗七境妖物的妖丹而已。”
清冷的声音不含感情,越来越远却愈的刺耳。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始魔旷的气息,始魔宗的人。”刑真怒问。
“刑真你胆子够大,下次见面就是要你命的时候。”
声音远去,杀来的一万倭族军武剩下不到一半,一同退走。
光明教出城一千人,返回城内两人一马,还有一坛子没喝完的酒水。
刑真感受到的不只是一颗中五境妖丹,还有一道令他心悸的波动。
对战始魔旷的时候出现过,被始魔宗称为神力的东西。
这次的神力比始魔旷所召唤出来的危险十倍不止,其威力可想而知。
刑真自信,刑罚的杀招可摧毁后方的城墙。
始魔旷召唤的神力可与刑罚对抗,换做今天这个更强悍的神力。真若是被召唤出来,城墙是小,光明城内的百姓能活多少不可知,那才不能接受。
所以刑真不敢妄动,不能逼迫对方召唤出这种力量。
刑真能做到的,唯有竭尽所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可惜了徐文,明明有一次活命的机会。却因兴奋过头,自己放弃了自己。
倒不是说徐文傻或者不知死活,他只是一凡俗,没刑真看得那么远那么透彻。
徐文敢于拼杀并没有错,错只错在倭族军武中藏了一名可怕的神修。
高古修奇为什么下达冲锋的命令,刑真不得而知也不想去追问。
光明教内部的事情,自己解决便好,刑真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回到了城内,刑真找到了剩下的一坛子酒。
刑真没要军功,只是象征性的要了一匹战马。
斩杀倭族万夫长,要一匹战马而已,没人能挑得出毛病。
一位面色苍白的负剑年轻人,一手牵着叫做“媳妇”的战马,一手拎着一坛子未开封的酒。
来到了白天的酒楼,众目睽睽下牵着战马进入。
刑真自己带酒来到酒楼,请酒楼的掌柜喝酒。
这种行为再别的地方,那纯粹是踢场子。
徐掌柜居然拿了两个碗过来,亲自打开泥封倒满。
掌柜的自顾自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刑真随后一口下肚。
徐掌柜轻轻唤了一声:“媳妇!”
战马侧头,看向唤它名字的掌柜。
徐掌柜盯着刑真,问道:“这匹马多少钱?能卖给我吗?”
“战马,很贵。”刑真答道。
“不怕,我可以把酒楼卖了,所有钱送给光明教。让他们买更多的战马,杀光鬼子。”
“你是生意人,做生意酿酒是你该做的事。杀倭族是光明教的事,与你无关。”
“我儿子就在光明教,怎么与我无关。”
“以前在,现在不在。”
两人一问一答,徐掌柜面沉如水:“在一天也是在,光明教也会承认。”
刑真默然点头:“战马不卖给你,可以送给您。”
“别去上城墙,在这里等着,等着倭族鬼子被杀干净。”
掌柜的试探着问:“真的可以杀光吗?”
刑真摇了摇头不确定道:“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吧。”
说罢,负剑男子起身离去,战马留给了酒楼。
徐掌柜胡乱抹了把脸庞,抱拳道:“公子慢走。”
随即掌柜面向酒楼所有人,朗声道:“提鬼子一颗人头来,可在酒楼免费吃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