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五万先锋军被灭,倭族联盟大军临近光明城五十里外扎营,居然没有进攻的意图。
光明城内气氛紧张,即使恢复了路禁,也很少有人外出。
两天的修养,刑真恢复些许精元。一个人闲不住,便想四处走走看看。
身为地主陈流惠为了尽地主之谊,也是为了报答刑真救了一夏。放下手中的所有事物,换上便装陪同刑真一起出行。
光明城大战在即诸事繁多,身为光明教十二旗主之一,陈流惠肯定有各种事情要忙碌。
奈何陈流惠太热情,刑真百般推脱,都无法将之拒绝。
对此刑真有些明悟,自己在女人面前不够爽厉,做不到严厉拒绝。
知道缺点是一回事,想要做到是一回事。现在刑真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是无法立刻改正。
跟着就跟着吧,有一个向导的确会方便很多。二人换上便装,出行后很快融入百姓当中。
街道上人不多不等于没有,任何时候,都有些心大之人。哪怕知道有生命危险,也要先把当天的事做好。
见此景刑真非常纳闷,问道:“你们有多大的胜算?”
陈流惠想了想坦诚道:“倭族三大城全力出手,光明城胜算为零。”
刑真好奇心越来越重:“百姓们知道实情吗?”
“当然,光明教从来不隐瞒真相。”陈流惠知无不言。
反问道:“你是想问百姓们为什么不离开光明城吧?”
见刑真点头认可,陈流惠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南城门一直开启,光明教也派出教众疏散百姓。他们不走,光明教也不能强求。”
陈流惠所说不假,刑真看到过光明教众疏散百姓。
为何还有部分百姓留下,陈流惠给不出答案,刑真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正思索之际,刑真被郎朗读书声惊扰。寻着声音望去,从一座私塾中传出。
刑真越好奇,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
陈流惠轻笑:“我和里面的陈老夫子认识,带你进去看看吧。”
正如陈流惠所说,老夫子见光明教的旗主进入,没有丁点儿出畏惧。
帅先下逐客令道:“陈旗主不用在劝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光明城呆着。”
“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劝说吧,我还要教孩子们读书,没时间招待。”
被误会的陈流惠没动怒,笑着解释:“这位是刑真少侠,他很好奇这里读书的孩子,所以想来看看。”
“这次来不是赶你们走的,老夫子您继续教孩子读书,我们随便看看就好。”
显然陈流惠经常来劝说老夫子离开光明城,搞的今天不劝说,老夫子反而不相信。
“真的?”老夫子反复确认后才放松些许。
一改刚刚不厌其烦的样子,咧嘴笑道:“有失远迎。”
陈老夫子给孩童们简单布置了下课业,便带领刑真参观以尽地主之谊。
“刑公子看着面生,不是光明城本地人士吧?”陈老夫子边走边说。
见刑真坦然承认,陈老夫子试探着问:“来帮忙御敌的高手?”
刑真下意识看了眼陈刘流惠。
后者笑着解释:“刑公子但说无妨,陈老夫子值得信任。”
有了陈旗主明示,刑真才肯有问必答。不然一个疏忽涉及谈及到光明城防御,被有心人得知难免生意外。
哪怕刑真并不了解光明城,但身为中五境武者,所见识到的东西自然比凡俗多。
刑真解释道“陈老夫子误会了,在下不过是路过光明城而已。或许大战开启的时候,晚辈会离开光明城。”
陈老夫子听闻,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指向空出来近半的桌椅解释道:“刑公子见笑了,今日光明教赶走了一些百姓。”
“现在来读书的孩子没有往日多,显得私塾空荡荡的。”
刑真客气回应:“陈老夫子说的哪里话,这里的读书气氛很好,晚辈羡慕还来不及呢。”
随即,刑真问出憋了半天的问题:“大战在即,光明教胜率不高。老夫子为什么不离开呢,您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或者想办法带些孩童走,这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过早的承受战火。”
陈老夫子赞叹了一句:“刑公子仁义!”
随即老夫子摇头叹息:“哎!能逃到哪里去呢?”
“商国无能,无力抵抗外族。每次有外族入侵,朝廷不是赔款就是割地。”
“百姓被屠杀,朝廷熟视无睹。百姓居中闹事,朝廷反而有兵力镇压。”
“我年轻时负籍远游过大半个商国,除了春秋郡等少数地方外,大部分都是如此。”
“与其逃到一个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还不如在光明城等着。快活安详几天是几天,总比在外面受罪好。”
刑真还想开口劝说,陈老夫子却是义正言辞道:“刑公子别帮陈旗主做说客了,现在这些孩子的家长,大多和我一个想法。”
“我劝你还是别自讨没趣,免得我不顾情面下逐客令,落了陈旗主的面子。”
陈流惠苦笑:“老夫子,我在您这里还有面子可言吗?”
“怎么没有,只要不做说客,私塾随时欢迎陈旗主前来。”陈老夫子回答的相当直接。
刑真笑而不语,在旁看着一老一少斗嘴。
刑真问了一些孩童想不想离开。
这些孩童,不愧是陈老夫子教出来的。得到的答案几乎差不多。
意思就是,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父母决定在哪里,孩童们便跟着在哪里。
刑真没在过多劝说,这些孩子兴许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在孩童们的眼中,家才是最重要的地方,而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在孩童们的家长眼中,同样是家最重要。不同的是,家长们认为,能活得下去的安稳的地方才是家。
百姓们找不到安稳的地方,唯有把希望寄托到光明教身上。
刑真扪心自问,青阳山后山的茅屋算不算自己的家。
父亲和娘亲不在,真的可以称作是家吗?
孩童们还要继续读书,刑真简单思考过后,便歉意告辞离去。
陈老夫子见说客要走,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样子。
心想你们走了最好,省的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出了私塾,刑真突然问道:“陈旗主,今日你一定要来做向导,有事想和我说吧?”
陈流惠失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的确有事求您,希望你离开的时候能把一夏带走。”
刑真没答应,反问道:“你才是一夏的亲人,为什么要让我带走呢?”
陈流惠堂堂六境武者,居然露出了一抹无力感。
“谍子传回消息,倭族除了三大城外,其他部落也有源源不断的军武开往这边。”
“预计不错的话,最终倭族能集结出四十万军武。”
“光明城区区十万教众,几乎没有胜算。失败意味着死亡,而我作为旗主,自然会和教众同进退。”
“一夏跟着我也就能想这几天的福,待倭族大军攻破光明城,一夏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一夏经历过一次倭族侵略,以他的年龄,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够了。”
陈流惠自嘲笑道:“或许刑公子会说我自私,无所谓了。陈家就剩一夏一颗独苗,我想让她活下去。”
刑真没做正面回答,转移话题道:“在走走看吧。”
陈流惠鼓了鼓腮帮子,下定决心后想要再度开口。
走在前方的刑真突然来了一句:“现在给不了陈旗主任何承诺,陈旗主还是免开尊口了吧。”
刑真继而解释:“身为武者,哪怕不身处大战当中,也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生死搏杀。”
“我的实力不足以横扫七杀天下,自然也无法确保一夏的安全。”
陈流惠闻言快步跟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是啊,刑真能从梁国将一夏送到商国边境。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期间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死。
刑真终究把完好的一夏送了回来,哪怕他现在只是走江境武者,也足够了。
刑真不能确保一夏的安全,但也没说把一夏留在光明城。
一夏跟随在刑真身边,陈流惠认为比跟着自己更加放心。
既然如此,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掌柜的不能为难我等。在纠缠不清,休怪我等不客气。”
“你们怎么好赖不知,我今天非要把这件事做成了。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哪怕闹到你们教主杨祁那里,我也不怕。”
前方酒楼处传来吵闹声,听其意思,应该是光明教众和百姓生矛盾。
远处的陈流惠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该死,非常时期违反教规叨扰百姓,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说话时,女子悄然加快脚步,颇为焦急的跑向酒楼。
刑真跟上安慰道:“别动怒,先问清楚再说。”
陈流惠回答的异常坚决:“不行,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这个时候违反教规,定然是以为光明教专心对付外敌,无心收拾他们。”
“这还了得,教规是要在心底敬畏,而不是投机取巧能躲则躲。”
进入酒店推开众人,陈流惠看到了身穿光明教制式服装的两位男子。
她爆喝一声:“你二人隶属哪个旗?速速招来?”
两位吵闹男子认得陈流惠,见到后当场跪下。
二人颤颤巍巍道:“旗主饶命,我们隶属白翎旗,是您的部下。”
感情执法执到自己头上来了,陈流惠脸色越乌黑。
怒道:“别以为是白翎旗的弟子我就会网开一面,教规大如天,就连教主都要遵守,何况你我等教众。”
“错即是错,随意叨扰百姓安宁,按教规处理当丈刑一百。。”
“眼下非常时期,触犯教规从重落。”
而后,陈流惠一字一顿道:“怪你们顶风作案,便拿你们杀鸡儆猴。”
“铿锵”一声,陈流惠抽出腰间软件。身形前冲,便欲剑斩部下。
刑真默不作声,一直在观察酒楼围观众人,以及和两位教众吵闹的掌柜。
见陈流惠执意杀人,刑真眉头微皱。
自身契机流转,闪电般出手抓住软剑。
“等等在杀人,先听听掌柜的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