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焦炭慢慢掉落,露出一柄和神仙姐姐裙子一样颜色倒插人地面的长剑。
真的很长,一人多高。两条金色真龙盘旋剑身,从尖部直至延伸到剑柄。
剑柄顶端悬有一珠,双龙正张开大口二龙戏珠。
长剑古朴无华,安安静静的出矗立。
小黑惊得不轻:“哇,原来雷击木里面有宝剑。”
神仙姐姐嫣然一笑,走近后抬手摩挲剑柄。纤细手指划过龙头,最后抵至双龙中间的珠子。
“嗡”长剑颤鸣,双龙同时出龙吟阵阵。珠子内光滑流转璀璨夺目,灵气喷薄而出返璞双龙。
两条真龙紧闭的淹没突然睁开,似活物一般滴流转动。
神仙姐姐轻语:“你们的辈分不如他,或许无法斩杀,但至少能再次镇压五十年。”
“我争取提前苏醒,下个五十年要了那头畜生的狗命。”
神仙姐姐轻轻拍打两颗龙头,轻喝一声:“去吧。”
长剑依旧,两条金色真龙气掠向高空。光芒骤亮,一闪而逝。
长剑盘旋的两条金色真龙,眼眸再次闭合。安静如常,像是从没生过变故。
黑木炭再度包裹长剑,后山的雷击木丝毫未变。
神仙姐姐也消失不见,留下黑炭般的小猴一脸的茫然。
刑真自问自答刚刚结束,忽而觉得腰间葫芦轻轻震荡。低头观望时,葫芦又恢复了平静。
他收敛心绪自言自语:“现在的确不是内斗的时候,黑暗潮汐才刚刚开始。任何一位的保留,都有利于对抗抄袭。”
他也知无法劝说贝清离开,所幸坑突拔出刑罚指向前方:“贝前辈,您在不走,休怪我出剑。”
“不可。”凤真翎出言反对。
刑真平静回答:“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数三声。”
“三、二、……”
“快滚。”一柄木杖和老妪声音同时出现,木杖速度不弱于飞剑。
出其不意下,先是弹开飞剑,而后迅速掠至贝清眉心。
相距不足一寸停下,丝丝灵气缭绕。只要主人愿意,木杖便可以洞穿贝清风头颅。
“是滚,是死自己选择。”老妪声音继续想起。
“哼,算你们有种。贝家不会就此罢休,咱们走着瞧。”贝清扔下一句场面话,含恨离开。
去而复返的华长老身影渐渐显露,双眸在漆黑和银亮之间转换。
见到刑真露出微笑:“还能见到你们这些小家伙一面,不错。”
刑真茫然:“前辈您是。”
蒲公龄和小狗崽儿对华长老敬佩有加,与黑暗傀儡激战时不忘问候:“见过华前辈。”
“汪汪汪。”
老妪笑着点头:“好好好,都来了。”
“我时间不多,你们且听好了。若夕丫头要的真相有了,困魔窟内黑暗物质可清洗生灵意志。”
“这种清洗比眼前这些黑暗傀儡高明的多。被清洗者和真常人无异,却要听从魔窟内的指挥。”
“当年的贝风和夕瑶两位剑神,担心这些被清洗意志的同族出来潜伏,才痛下决心杀了他们。”
贝若夕满眼泪花:“华长老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妪指向深处:“我见到贝风和夕瑶两位前辈了。”
只见华长老眼眸中的黑色和银亮转化的越频繁,老人家似极其痛苦忍耐。
打断想要问话的贝若夕,快速说道。
“长话短说,你们不要打断我。这种被清洗意志的人族和妖族,不仅仅是进入困魔窟后才会有。”
“每次潮汐泛滥出的黑色物质,都会清洗困魔窟外抵抗的生灵。”
“数量不知,到底是那些也无从得知。这些被清洗意志者,现在看不出任何异样。待时机成熟,他们会一起难,一定要把我的话转告给老秀才前辈他们。”
华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眸中黑色与银亮之间的争夺中。黑色逐渐占据优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察觉到华长老的异样,刑真关心问:“前辈,您?”
老妪艰难抬起手臂挥手,而后像是用掉全身的精气神。
突然暴起抓住刑真和贝若夕拔地而起,奔着一个方向急掠。
唯一能跟上华长老的高大女子,皱了皱眉头跟了上去。
剑气纵横的边缘,华长老放下刑真和贝若夕。叮嘱道:“贝风和夕瑶在里面,待得剑气稍弱,看看能否进去见上最后一面。”
刑真疑惑的问:“前辈怎么能看清这里的?”
华长老指了指自己的眼眸:“黑暗傀儡都能看清。”
老人一直在和黑暗物质交战,她极其痛苦,眼眸中的清明越来越少。
不知何时,居然抬起木杖挥向刑真。灵气不负存在,喷薄的是浓郁的黑暗物质。
风真翎的沉声大喝,声音中夹杂灵气直击魂魄:“住手”。
说话同时,剑气飞掠弹开木杖。她没忍心痛下杀手,否则现在的华长老,两股意识混淆不清。
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一柄飞剑可轻松取了她的性命。
大喝声过后,华长老出现片刻凝滞。眼眸中黑色和清明变换的越频繁,黑色停留时间居多。
华长老自嘲:“人老了不中用,片刻的时间都没挺住。”
老人遥望前方激荡的剑气,坦然说道:“我所修习的是医道,在彩鸾国时和这种黑色物质有过接触。”
“后续可以暂时压制被黑暗控制的傀儡,你们稍等片刻,我或许能让里面的二位清醒片刻。”
老妪所指的二人,是正和问道激战的两位剑修。剑气遮挡视线,看不太清晰,大概轮廊是一男子和一女子。
贝若夕怔怔这盯着两道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一双眼眶子通红。仍是于心不忍,小声劝道:“长老先镇压自身伤势吧。”
华长老出言时,人已开始行动。现已临近纵横交错的剑气,身体顿时割裂出上千道细小裂纹。
伛偻老妪转瞬间变成血人一个,声音远去且很小:“自家身体自己知,没得救了。和这种物质打交道了一辈子,挺好。”
老人走的干脆利落,不曾转身回望一眼她留恋的世界。后面贝若夕和刑真的苦苦哀求,老人充耳不闻。
三大剑神剑气笼罩范围的边缘,凤真翎平静劝解:“这样的事困魔窟每次潮汐都会上演,见得多了,习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事实的确如此,可是男子和女子仍是无法接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无奈的清泪滑落。
华婆婆此去的结果心知肚明,这次昏暗中遥望伛偻背影怕是最后一面。
凤真翎也是像刑真和贝若夕这样,一次次看着身边的人无奈步入黑暗。年轻时她也哭过恨过,现在嘛,近乎麻木了。
并不恼火刑真和贝若夕的割舍不下,等他们经历的足够多了,自然也会像自己一样。
良久良久,负剑男子和白衣女子哭累了,无力在喊了。
凤真翎缓缓开口:“刑真,既然到了困魔窟,为什么不去凤家走一趟?是对凤家有怨言吗?”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反问:“为什么要去凤家?”
见凤真翎阴晴不定,贝若夕赶忙解释:“刑真失意了很多事都不记得,前辈莫要见怪。”
“哦,原来如此,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凤真翎恍然大悟倍感惋惜。
继续问:“刑真,记得你娘亲的姓名吗?”
有些事它是一种烙印,哪怕是记忆缺失也会在被提及后立时想起。刑真的烙印,娘亲最重,父亲次之。
虽现在娘亲的记忆模糊,但是名字仍然能脱口而出:“凤真羽“。
刑罚原名真羽,便是取自娘亲的名,只因真羽这个名字太惹眼,庞老等才要求刑真将重剑改名。
当时也曾告诉刑真,重剑真羽在刑真娘亲手中时,轻若羽毛如若无物。
刑真的真字,也是出自真羽当中一字。姓不用多说,自然是随他亲爹。和大卢王朝之前的国座,大刑王朝的国姓相同。
高大女子自报姓名:“我名凤真翎。”
刑真呆立在当场如遭雷击,和娘亲同姓,名字只差一字,答案呼之欲出。
见负剑男子呆,凤真翎误以为刑真不信。只见她手指简单掐诀,刑罚自动飞出剑鞘。
这柄一直跟随自己的重剑,早已和自己心心相通。想要切断和刑真的联系,直接以术法驾驭,理论上不存在。
眼见凤真翎轻而易举的做到,不得不让刑真没有怀疑的理由。
凤真翎单手接住刑罚,手指并拢而后在剑身摸索,呢喃道:“一直没变,你还是老样子。”
随后将刑罚交换给呆的刑真,后者接过之后,震惊接二连三不断.惊喜问道:“前辈,您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的刑罚重量全无,正如在他娘亲手中时一样。轻如鸿毛有若无物,重剑不在重。
凤真翎佯怒:“还叫我前辈吗?”
刑真憨傻挠头,试探着问:“阿姨?”
凤真翎掩嘴轻笑:“不错,你的娘亲是我姐姐。”
随后这位和刑真娘亲有几分相似的高大女子黯然道:“别怪凤家,有大人物出手遮掩天机。远在困魔窟的凤家知道消息时,姐姐已经魂灯熄灭。”
“我们有去过青阳镇找你们,那里人去茅屋空,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刑真记忆中某些区域的迷雾散去,青阳镇娘亲身影浮现。一女子独自建造一茅屋,看似疲劳却只有不多的汗水,比之健壮男人还要来得轻松。
旁边的娘亲肩挑水桶,扁担颤颤巍巍一直在晃动。水桶中的清水沉稳异常,丁点儿不曾溅射出来。
刑真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来问道:“他们是谁?”
凤真翎说道:“你是说遮蔽天机的人吗?现在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被他现你的真实身份,暗中对你不利。”
想到此处,凤真翎突然面色凝重:“我要立刻离开这里,你也不能前去凤家。切记,和凤家所有的人形同陌路。”
贝若夕一语道破:“怕是晚了,贝清知道是你救了刑真,一定会说出去的。”
凤真翎点头:“的确,一定要让贝清闭嘴。”
高大女子看向剑气纵横交战处,计上心头:“等我些许,片刻后回来。”
说罢,凤真翎径直飞掠离开。
纵横的剑气越稀薄,上五境神修的飞剑,照耀的方圆百丈内通明一片。
贝若夕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终于忍耐不住大叫出声:“父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