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记忆的刑真,思维如同白纸,就连吃饭这种与生俱来的事情,都要贝若夕耐心讲解。
所以接下老秀才任务的贝若夕,成了刑真的亲妈。
从吃饭穿衣开始教起,再到辨认周围的各种事物。
然后读书写字,可谓是博览各种书籍。
对于老秀才的交代,贝若夕虽埋怨老前辈不地道,但是心底仍然兴高采烈的接受。
生怕蒲公龄一大男人做的不够周到,白衣女子事无巨细全部亲自上阵。
照顾一个大孩子,白衣不在洁净,时常有大孩子调皮时闹出的污渍。
女子好干净,奈何整日屁股后跟个大孩子无暇整理。贝若夕的洁癖,不知何时忘到脑后去了。
每当看着自己溅射上油点子或者墨汁的白色衣衫,女子总是无奈苦笑后,嘴角上扬泛起自心底的欣慰笑容。
刑真不在木讷,和文字好像有天生的亲近。所有文字,看过一遍后即可铭记在心。
其实不是刑真变聪明了,而是记忆深处原本就认识它们。
文字就像是一副药引子,牵连出记忆当中的点点滴滴。
时而刑真还会问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把他的女夫子搞的头大脑昏。
“聪明”的大孩子依旧有勤劳的本性,更是对书籍和文字有天生的亲近感。
认识的字越多,越离不开书籍。仅仅是自己的喜好,就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文字有迹可循,渐渐的找回曾经的认知。人和事,刑真还是懵懂无知。
他现在认识的人,只有身边的几位。两个泼皮无赖师傅,一位又当夫子又当娘的贝若夕。
以及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蒲公龄和小狗崽儿,还有新认识的通幽君和胡一斐。
后两位经常出入贝府,想不认识都难。
贝若夕万事想的周到,见刑真文字和生活基础都可自理后。
逐渐的为其加入其它认知,早起按照袁淳罡留下的拳谱练拳,夜晚命令小狗崽儿帮助刑真重识神魂百炼。
刑真数次出疑问:“为什么练拳,为什么要神武双修?”
没人能给他答案,只能自己慢慢的摸索。
然而刑真的执拗脾气扔在,得不出答案便没完没了问个不停。
被墨迹的耳朵起茧子,贝若夕冷着脸命令:“以后不许再问,乖乖照做就是。”
自从跟了这位女夫子兼半个娘亲的白衣女子后,刑真言听计从。
每次因自己的胡闹惹得贝若夕生气,刑真会感到深深的不安。
也会像那做错了事的小孩儿,独自跑到墙边儿面壁思过。
所以呢,贝若夕命令刑真照做,他就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照办。
贝若夕每次看到蹲墙角的“大孩子,”总是觉得滑稽好笑。可就是笑不出来,脸上反而挂着忧愁。
见到这个样子的贝若夕,刑真总是会弱弱的问:“若夕还在生刑真的气吗?”
一句简单的的自责和问候,白衣女子瞬间忘记所有。羗尔一笑:“不会,刑真真行。”
或许是没有共患难的记忆,刑真和蒲公龄之间始终找不到以前亲如兄弟的感觉。
看着成天捧着小儿书的小狗崽儿,刑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经常偷摸绕到小狗崽儿背后,一脚将聚精会神的小家伙踢飞。
刑真也曾无数次,背着小狗崽儿把所有小人儿书烧毁。
或许是怕刑真不在喜欢自己,小狗崽儿下定决心后忍痛割爱。
当真就割舍下小人儿书的诱惑,闲来无事将更多的经历用在了修炼一事。
决心专做一事的小狗崽儿,认真程度令人刮目相看。
自告奋勇的跑到困魔窟边缘,利用黑色物质敖练自己的魂魄。
回来后的小狗崽儿不在通体如雪,黑不溜丢皮毛掉落大半。
自命不是普通妖族的小狗崽儿,有自己的坚持。没有被困魔窟打败,反而越挫御用。
如此一来小狗崽儿的进步速度堪称惊人,自渡船突破至三境后。时隔不到两个月,居然有突破到四境神魂境的迹象。
蒲公龄和贝若夕暗自咋舌,这种修炼速度太吓人。小狗崽儿的努力勤奋是其一,也必然少不了它的血脉强大。
刑真对此嗤之以鼻,没有目的和方向,对修炼一事并不上心。
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女夫子贝若夕,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整天黏在白衣女子身后。
刑真东拉西扯,嘚啵嘚啵没完没了。贝若夕乐于接受,笑着回答各种问题。
困龙大陆不以生日按年龄,一个春节便是长一岁。
困龙大陆虽说男子十六可成亲喝酒,偏远的地方可能会更早。
但是成人礼还是定在十八岁,不管男女,过了十八也就可以离开父母自立门户。
又因年岁不按生日算,而是以每年的春节为门槛。故而所有人的成年礼,正是十八岁那年的春节。
神修体质天生异于常人,其实更早的时候就已成熟。但是成人礼这个习俗,大多都在延续。
贝家有这样的习俗,贝若夕自己一人成一家族。人孤单心不独,该延续的传承始终坚持。
今年的贝府恰好迎来两人的成年礼,刑真和贝若夕,二人双双进入真正的十八岁。
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刑真也罢,原本就该延续的传承,贝若夕更加的用心准备。
作为贝若夕的跟屁虫,刑真自然没能逃脱。其实刑真也没想逃,他很乐于帮助白衣女子。
现在的贝府虽只有贝若夕一个主人,但房屋仍然是府邸规格的建造。
大大小小的厢房客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春节必不可少的是春联,加上正门偏门等各处,一股脑交给了刑真。
喜欢读书写字的大孩子,乐得接受。当然没忘记抓住想偷懒的小狗崽儿,一人一狗边写边贴。
这一天刑真忙的满头大汗,闲下来时才现贝若夕不见了。
大孩子欲哭无泪,直嚷嚷贝若夕是个大骗子。
夜色降临时白衣女子才出现在院落中,丢了魂的刑真一个健步踏出,狠狠的来了个熊抱。
“你去哪了,以后不准偷摸跑掉,刑真会难受伤心的。”
贝若夕揉了揉大孩子的脑袋笑道:“不会了,以后去哪里都告诉刑真。”
说完,贝若夕以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容我在骗你一次,最后一次。”
突然想起青阳镇时刑真曾经说过的话,贝若夕正色叮嘱:“记住,千万别丢了腰间的小葫芦。”
刑真跟孩童一般郑重其事的点头:“若夕放心,您已经说了八百多遍,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记住。把小葫芦看的和你一样重要,甚至比自己都重要。”
贝若夕甜甜一笑:“走,咱们进屋喝酒去。”
贝府足够的宽敞,自从认识贝若夕以来,胡一斐和通幽君就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
春节这种重大的节日,几人当然要出现在贝府。
加上刑真和蒲公龄以及小狗崽儿,今年比少了贝若正的春节反而更热闹了些。
因为刑真的关系,贝若夕没时间关心胡一斐和通幽君,使得这二人意见颇大。
有气不敢放到贝若夕身上,只得盯上贝若夕的跟屁虫。二人见过刑真练拳,没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趁贝若夕张罗晚宴功夫,偷摸找刑真切磋。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刑真告诉贝若夕。
刑真呢除了女夫子的话,其余人的一概不听。甩开二人便去请教,得到的答案是,狠狠的收拾这两个家伙。
刑真很是听话,切磋时一点儿也不含糊。怎么下手重怎么来,管你是不是朋友,我就听女夫子的话。
贝若夕担心刑真武道记忆不全,放下手中的事物跑出来观战。胡一斐和通幽君每次有机可乘时,旁边的白衣女子就会出言提醒。
“通幽君你看着办,刑真是你未来的二师兄。你现在还没正式拜入袁前辈门下,前辈对刑真的态度你也知道,小心给你穿小鞋。”
“胡一婓,你要是胆敢伤了刑真一根汗毛,今天晚上没你饭吃。酒也没有,只有外面的冷风管你饱。”
倒霉的两个家伙,没欺负到刑真,反而被刑真打的鼻青脸肿。吃饭的时候不敢大幅度张嘴,跟小家碧玉似的小口吞咽。
众人正尽兴时,男子贝若正不请自来。也不管贝府的主人是否同意,径直找了张椅子坐下。
原本是想坐在贝若夕旁边,然而刑真自从做了跟屁虫以后,就连吃饭也要紧邻女夫子。
贝若夕的令一面,则是在外人看来人畜无害的小狗崽儿。
贝若正耐心劝说,刑真只有一个答案:“不行。”
换到劝说小狗崽儿时,小家伙装做听不懂。一对眼睛直愣愣盯着饭桌上的美食,劝说之人被无视。
贝若夕不帮忙说话,贝若正有力无处使,无奈下在最末端位置找了个空闲地儿。
他语重心长:“若夕,今天是你的成人礼,家族想让你回去过节。”
贝若夕不反感表哥到来,提及家族时立马冷下脸。反问到:“他们同意我父母回归祖师祠堂了?”
被若正面露问难,干咳两声后解释:“你也知道,有些事并不是贝家能自己说了算的。叔叔和婶婶的事惊动了所有困魔窟高层,不可做天下之大不为。”
贝若夕的脸色越冷冽:“既然不承认我父母是贝家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找我。”
胡一斐适时插言:“是你家族的意愿还是你个人的意愿?你们的家事我们不好参与,但是让若夕不高兴,就是不行。”
和胡一斐穿一条裤子的通幽君双手赞成道:“今天高兴,暂且不和你计较。在敢出言惹恼若夕,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贝若正面色渐冷:“我们的家事,请你们不要参与。”
“你们几个懂什么,我是为了若夕好。因叔叔和婶婶的事,若夕现在四面楚歌。和你们在一起,谁能保护得了?”
“我。”刑真立时接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说完后不忘大灌一口烈酒,给自己的豪言壮语多添几分味道。
被若正冷笑:“你行吗?你的实力够吗?”
刑真直言:“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出拳出剑又是一回事。”
贝若夕心头一暖,轻声问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大孩子憨傻挠头:“自己想的,难道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