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欧恒和杜元嘉对视。皆看出对方的胆寒,相互推脱示意对方开口。
房间中的杨建冷哼:“一对儿废物,一起进来说话吧。”
语音落下,公西凉的佩剑自行回归剑鞘。杨建的青烟箭羽,顷刻间瓦解消散。
欧恒和杜元嘉蹑手蹑脚,仍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进入。正犹豫之间,一行四人身后传来压迫契机。包括两位供奉,不由自主前倾进入。
距离二人对弈处一丈距离,压迫威势越的强横。修为较弱的欧恒和杜元嘉,双腿一软两声“噗通”后跪倒在地。
杨建看向杜元嘉,面无表情道:“你先说吧,什么事?”
后者汗毛倒竖,像是见到了无恶不做的大妖。颤抖着出声音:“前辈见谅,我等不是有意偷听。见前辈手段高明,想请前辈帮忙照应一二。”
“哦?是要我带你们活着离开吗?”精于算计的杨建,知道他们所来何求。有意的明知故问,无非是想抬高筹码。
杜元嘉不傻,也不敢怠慢前辈,当即接道:“前辈所言极是。”
见杨建面无表情,试探着问:“我们有补天阁的补天太平牌。持此令牌可在困龙大陆通行无阻。内有补天阁秘法回光返照契机,催下可令人修为短时间提升一境。”
“愿悉数奉上,请前辈笑纳。”
杨建眼底的渴望一闪而逝,很好的遮掩了下去。平静的问:“几枚?”
“两枚。”杜元嘉毫不犹豫的回答。
杨建想了想略带惋惜,摇头无奈道:“我们需要三枚。”
这里没有公平的买卖交易,杜元嘉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他的颤抖就没停过。
杨建一直看不出喜怒哀乐,更是无从感知他的底线在哪。像是只进不出的貔貅,无底洞一般永远填不平。
杜元嘉一脸的生无可恋,求饶道:“前辈开恩,补天太平令一般弟子无权获得。我和师兄欧恒每人只有一枚,再多的话,实在拿不出来。”
杨建冷笑一声:“呵呵,你们应该幸运,碰上我等心慈手软的人。不然的话,杀掉你们抢来补天太平令。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至于补天阁的报复,放出风声是外面的铁鳄族所做就行。”
“死无对证,一会大战乱成一团。补天阁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我的要求也不多,在加一块补天太平令,能做到吗?”
说道杀人夺宝时,欧恒和杜元嘉差点吓得晕死过去。提不起丁点反对的意思,异口同声答道:“没问题,到了龙断州后,我们一定想办法在弄一块补天太平令孝敬前辈。”
公西凉强忍着差点没笑出声,转头给杨建使了个颜色。
杨建装没看见,继续道:“先把身上的两枚令牌拿出来当做定金吧,剩下的,到了龙断州再说。”
杜元嘉和欧恒不敢有所怠慢,生怕对方反悔。然而杨建接过两枚令牌后,仍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放下烟袋扒拉手指嘀咕道:“三枚令牌保你们活着,活着离开多远呢?是一丈呢,还是十丈呢?”
老头儿每出一声疑问,欧恒和杜元嘉心头就像是掉了块肉。老头儿嘚啵嘚啵一连串说了半个时辰,欧恒和杜元嘉点头点到头昏眼花。
应允了杨建的所有要求,欧恒和杜元嘉离开房间时。不知道保住了性命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难过。
刚回到自己房间,两位补天阁弟子立马变了副嘴脸。欧恒咬牙切齿:“回到了欧家,今日的憋屈全部找回来。”
杜元嘉感同身受:“嗯,我联系龙断州的补天阁前辈。”
却说甲板,见说书老人出来,刑真等人无不感到意外。老人霍翟没有灵气和内力波动,怎么看都像是一凡俗。
刑真于心不忍,爬起来上前拦住老人劝说道:“您还是回去照顾乐乐吧,我们可以解决。”
老人感激道:“多谢公子体谅,若我这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请帮我照顾乐乐。”
“冒昧的问一句,要我们怎么做?”
洪柏解释:“需要击杀这些铁鳄族群,老人家的心意我们领了。您在这里帮不上忙,不如回去等待。”
霍翟攥紧琵琶语出惊人:“我可以。”
刑真讶异问道:“老前辈,您的这个弦是断掉后接上的吧。前几日我看是完好的,怎么换了呢,是咸阴山脚下乐乐弹断的那根吧?”
霍翟承认:“是的,当日乐乐有意弹断的。她看到有几人对她眼神晦暗不明,便想着报复那几个恶人,当时被我拦下了而已。”
说罢,霍翟勾动断掉后重新连接琵琶弦,“叮”得一声一分为二。
磅礴灵气荡漾而出,如同滚滚洪流,全部没入霍翟干瘪的身躯。
只见老人身体鼓荡,纵横交错的深邃皱纹臌胀开来。满头银丝渐渐的反黑,霍翟弯曲的脊背也直立而起。
“这也行?将灵力封存到琴弦里?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梦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出声。
霍翟闭口不答,尽情吸纳磅礴灵力。老人的境界不断攀升,从神修一境到二境,仅仅用了不到三息。
很快的突破到中午境,仍然在继续攀升。最后,所有灵气被吸纳一空,霍翟境界稳固在了八境,神海境。
霍翟抱起琵琶,挥起不再干枯的手掌。手指扣动,清脆弦音响起。
以霍翟为中心,灵气涟漪震荡开来。渡船内所有人不伤分毫,护船大阵不阻碍分毫。
涟漪扩散到海洋,所过之处翻涌惊涛骇浪。海水震荡,溅射起的水花足有千丈。
涟漪奔行百丈,百丈内铁鳄一只不留,全部炸碎成血雾。涟漪过后,平静的海面通红一片。
霍翟轻轻说道:“诸位尽管放手去搏,老朽我实力虽不强,但是勉强有一战之力。”
刑真终于释然,难怪霍翟可以领着乐乐从彩鸾国走到南滨城。没有保命的实力,怎能过得了一路险阻重重。
汉子步刚竖起大拇指:“前辈侠义,晚辈佩服。”
步刚实力高于霍翟,修士辈分不按年龄。以修为论之,修为高者可自称前辈。
步刚尊敬老人,不以修士实力谈辈分,而是以凡俗长幼轮顺序。
爽朗大笑:“前辈有了表率,该轮到晚辈了。”
刁帽男子大步踏出,行走海面如履平地。脚掌只是触水三分,行走间进退自如。
渡船附近有霍翟杀出的路,步刚直杀想前方。面对数之不尽迎面跃出的铁鳄,他毫无惧色。
男子身形稳如泰山,周身罡风猎猎作响。武道契机勃然迸,气势更是英勇霸道。
契机所过,步刚前方炸开无数绚烂的水花。白色红色相间,妖艳而诡异。
一双拳头就是他的武器,一拳递出,一串的铁鳄怦然炸碎。
最小十丈,大则百丈的庞然大物。在一双沙包大的拳头下,不堪一击,没有铁鳄可抗步刚一拳之威。
远处的鳄川眼皮子跳动,看了看天上正在完成的禁制。小声祈祷:“快点吧,我一人扛不住。十境武者加上一十境剑修,他们俩有机会斩杀我。”
没成想,耳边有人回应:“废物,一上五境神修,困住了剑修的飞剑,还有什么可怕的?坚持片刻,待禁制完成后,我大军杀入,立马横扫他们。”
鳄川不敢废话了,被这人再次听到,就不仅仅是痛骂一顿这么简答。
心湖传出声音:“所有铁鳄族,不遗余力拦住他们。”
“后方的中五境铁鳄,无需围堵,全部杀向前方。”
平静的海面下,一只只听从命令的铁鳄急速前行。海面平静无波,海下暗流涌动。
渡船上蒲公龄被武者的霸道震撼到了,比之神修的花样百出要简单直接的多。
以前南滨城时,刘顺和火元德杀到了海底。蒲公龄没能大饱眼福,当时便郁闷的不行。
这次终于得偿所愿,血液随之沸腾。“咔咔咔”声响过后,漆黑的拳套覆盖手掌。
大笑一声:“前辈,等等我。”
他的拳罡和气势,就远远的不如步刚了。逮到一只从后面杀来的铁鳄,就能厮杀良久。
点子不好的时候,碰到实力强大一点的。蒲公龄的长冉染血,人倒是不见丁点儿的后腿。
小狗崽儿聪明得很,一柄飞剑驮着剑匣,它则踩到剑匣上。和刑真的追光符箓,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起初时有些歪歪扭扭,良久后方才有所习惯。飞剑至快,小狗崽驭空飞行,兴奋的嗷嗷直叫。
剩余两柄飞剑事故和往来,化作两抹流芒在海绵飞掠。
时而火星四溅叮当作响,时而扑哧扑哧,带起大片血花。
小狗崽儿很聪明,有穿不透的铁鳄,绝对不做第二次试验。专门找体型较小的,偷摸下黑手。
最后洪柏深深看了眼刑真,沉声道:“保重。”
女子喜好五颜六色,灵气匹炼的颜色也变换不定。双眸中熠熠金光流淌,好似能分解铁鳄的动作。
洪柏不像步刚一样,冲杀时震撼异常。女子灵巧多变,以远攻为主。
偶尔有临近的铁鳄,见无法躲避。眼眸中便会有金色光束迸射,杀伤力惊人,大多可直接穿透铁鳄的鳞甲。
三人一狗默契的直线杀出,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
老人霍翟在后策应,两侧填补道路的铁鳄,均在音波涟漪下炸裂。
越是杀到后方,行进速度越的缓慢。不足为奇,前方都是实力弱小的铁鳄族。
真正的强者,懂的珍惜性命。躲在后方,不会轻而易举加入战场。
只有三人一狗杀进,避无可避下,才会硬着头皮出战。否则的话,做了逃兵退缩不前,难以承受鳄川的怒火。
梦义解释道:“洪柏的千里眼有时间间隔,不能一直催。否则,他们前进的速度会更快。”
刑真不理这茬,握住了身后刑罚剑柄。沉声道:“前辈,该我们了。”
梦疑问:“真的可以?”
负剑男子眼神坚毅:“没问题。”
梦遗无奈:“好吧,暂且相信你一次。”
说罢,梦义拎起刑真。像是对待俘虏一般,凌空虚度,行走在前方众人杀出来的血路上。
刑真旁若无人,默念:“为谁出剑?为何事出剑?出剑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