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有可能被自己的父亲给灭掉,卢杰激灵灵打个冷颤。人在惊恐时,思维也随之凝固。
自乱阵脚不知所措,寄托于盲眼道人脱口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盲眼道人分析:“刑真的事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我们暗中有足够的实力和泸定魄抗衡。杀了刑真朝廷下来封赏后,你的实力会水涨船高。借助朝廷的力量一举拿下征西城,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见卢杰仍然心有余悸,盲眼道士安慰道:”你父亲那边不用太过惧怕,征西城是他一手创立起来,有些隐秘势力和忠心耿耿的部众太正常不过。二十年的吃斋念佛,他的势力还能剩下多少?即使剩下的,难道不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卢杰茫然抬头,疑惑的问道:“父亲这二十年,真的是吃斋念佛吗?”
盲眼道士一语道破:“你不应该问我,而是该去问你安置在你父王身边的眼线。“
卢杰惊诧不已:“还是神师高明,连父王都没现的眼线。神师一个外人,居然可以了如指掌。”
盲眼道人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随即正色叮嘱道:”切记在朝廷封赏下来之后,你要低头做人。不可锋芒过盛,不可与你父王对着干。不然把他逼急了,在朝廷封赏来之前和你拼个鱼死网破。虽可以拿下征西城,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
提到拿下征西城,卢杰顿时兴奋不已。双手轻轻拍打脸颊,重新打起精神说道:”既然如此,我立刻安排下去。“
盲眼道士轻轻点头:“你去吧,我和松儿说些话。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人,虽说送给你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被打成这样有点儿于心不忍。”
卢杰面带愧疚,说了句:“抱歉”后,踱步离开房间。
待房门重新闭合后,盲眼道士抬手摇摆。霎时间房屋内灵气荡漾,一层灵气光幕笼罩在房间内。
禁制已成,与外界天地隔绝后。盲眼道士转身看向跪在床边的松儿,一改刚刚的平静,厉声道:“起来吧,先洗掉脸上的乌血。”
女子照做,水盆中映照出自己的容貌后。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啊!”的一声惊叫后,水盆重重衰落在地。自己则蹲下身躯后,抱头痛哭。
盲眼道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啧啧道:“没用的东西,既然能把你变得和令娘娘相似,自然可以让你的容貌恢复如初。”
“快点把脸洗干净,别让我等太久。”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重。
松儿缓慢起身,不敢正视自己臃肿的脸蛋。闭着眼忍着痛,轻轻擦拭掉乌血。
再次传来盲眼道士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松儿顾不得仍在流淌乌血的脸颊,快步走到道人身前。不用对方吩咐,自行跪倒。
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由此可见松儿对道人的惧怕。被卢杰抽打时,没有害怕只有疼痛,因为她知道卢杰不会要他性命。
现几近毁容,只是哭泣不至于颤抖。因为她知道,容貌毁了更好,也许就没有利用价值。
当她再次面对道人时才现自己错了,没用利用价值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更是想到当初改变容貌时的经历,如果在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宁愿一死百了,也不愿再次承受那种折磨。
颤抖的身躯剧烈的抽搐,想要弯腰叩拜却现身不由己。说话时亦口齿不清:“主人见谅,是奴婢无能。没有模仿到令娘娘的十分韵味,无法迷糊的卢杰死去活来。才有今日之祸,差点坏了主人的计划。”
“你懂个屁。”盲眼道人臭骂一句接着说:“倘若真的和令娘娘一模一样,以卢杰****的样子。早就玩腻了你,还何谈迷惑的死去活来。现在正好,让他存有希望不忍放弃。才能真正勾引男人的心,让他欲罢不能。”
“哼,还好你没自作主张,完全去模仿令娘娘。不然,现在的你已经冰凉。”
道人的话比那冰冷的尸体更加冰寒,留给松儿的只有恐惧和绝望。她不敢正视对面的老者,更不敢反驳他的言语。
艰难的弯下身躯俯在地,弱弱的道:“全听主人教诲。”
盲眼道人吩咐:“卢定魄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卢杰是个傻子看不出出来罢了。现在可以确定,这位王爷不住王府,是嫌弃太小,想住更大的房子。”
“老狐狸足够隐忍,所隐藏的实力恐怕更是深不可测。此次行动多半要白忙活一场,我会继续去完成这次任务。”
“如果我离开,会有人接替我的位置来做你的上级。而你继续蛰伏在镇西郡就好,相信卢定魄不会和他的儿子撕破脸皮。”
“记住以后不可走出这间屋子,卢定魄不会杀卢杰。但是现你的行踪,杀你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盲眼道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徘徊,身影已不知何时悄然无声的消失。松儿一直跪地,不敢起身也不敢询问。
相对和经常抽打自己的卢杰,松儿更喜欢和卢杰相处。甚至还有些怀念,男人依偎在自己怀中时,如孩童一般的梦呓。
一座普通宅院,与寻常人家一般无异。厢房中矗立一尊两丈有余的金色佛像,佛像前卢定魄坐于蒲团之上。
卢定魄身后,跪伏一偏胖的富态道士。正是城门处卦摊上寿命线缩短而苍老的道士,不过此时,容貌已然恢复。
卢定魄双眼微闭手中佛珠滚动,嘴皮子抖动不已却没有声音出。
蟒袍男人在默默念经,富态道士只得跪伏不敢出言打扰。
窗子开启,一阵晚风袭来,吹动的蜡烛明灭不定。卢定魄终于睁开眼眸,深邃的瞳孔望不到底。
冷不丁说了一句:“起风了。”
富态道士附和:“是起风了。”
卢定魄转过身来,面对道士说:“旬或,起来说话吧。”
“谢王爷,”道士起身端坐,一丝不苟,没有了在城门处的侃侃而谈。
卢定魄喃喃自语:“我的皇兄好算计,杀了刑真,便有借口对征西城动手。若我为了自保,杀了卢杰,二十年的隐忍毁于一旦彻底暴露。同样会以结党营私,拒不上报居心叵测等罪名对征西城兵。”
“眼下即要保住刑真的性命,又要牵制卢杰的行动。不能见血,颇为无奈。”
“斯”旬或倒吸口凉气后,惊疑道:“朝廷如此作为,看样子皇帝被人威胁的消息属实,无需再去验证真假。”
“到底是何人有如此手段,居然能以一人之力独抗整个王朝。就算是剑宗,补天阁等大宗门里,也没有这等老怪物吧。”
泸定魄缓缓道:“是谁威胁皇室不重要,至少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反到是卢杰自己不可能有如此胆魄和脑子,他身后必然有高人相助。这些时日的暗访,查出结果没有?”
旬或想了一会缓缓摇头:“启禀主子,没有丝毫头绪。”
道士想了想,不确定说:”有一位盲眼道士颇为古怪,呵呵,在城门时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卢定魄突然朗声大笑:“哈哈哈!你呀你呀,差点阴沟里翻船。”
随即面色肃穆道:“查,给我一查到底,就算把镇西郡翻过来,也要把这个盲眼道士给我找出来。”
不等旬或领命,卢定魄反问:“镇西郡只有一个盲眼道士诡异吗?”
旬或不敢随意回答,仔细思索后缓缓开口:“还有补天阁的才女陆晓良,据说是跑来镇西郡寻找鬼物,喂养她的麋鹿。”
“你相信吗?”泸定魄继续反问。
“不全信,下官这就派人去查。连同盲眼道士一起,尽快查出给主公一个答复。”
“嗯,你速去查吧。”
“是,下官立刻去查,主公静候佳音。”
旬或缓缓起身便欲离去,卢定魄叮嘱道:“刑真的事知道怎么处理了吧?还有陆晓良可以利用一下。朝廷既然出手,就给朝廷使些绊子,往来而不回非礼也。”
旬或抱拳道:“下官明白了,立刻着手准备。”
出了这间宅院,富态道士旬或抹了把额头冷汗。小声呢喃自语:“都说伴君如伴虎,追随这位藩王,我看比伴君更可怕。”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看似平静的对话,却处处暗藏危机,差点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宅院。
旬或惊骇不已,居然没有隔绝天地的禁制。当即腿肚子软汗毛倒竖,啪啪给自己两个耳光,朝宅院方向深深作揖:“下官口无遮拦,还望主子不要见怪。”
良久后,没有听到回答,旬或方才壮着胆子转身预离开。却因太过紧张后的放松,双腿一软噗通瘫软在地。
自嘲道:”人老了没用了。“而后连滚带爬的离开。
刑真擦去嘴角的鲜血,收起奄奄一息的厉鬼。长舒一口气道:“总算凑够数量可以交差。这两日来,白天寻找蒲大哥的下落,晚上捉拿厉鬼还债。整个人都不好了,今日交差后一定好好睡上一觉。”
“明日是盲眼道士说的第三天,看看能否找到蒲大哥吧。”
“汪汪汪”小狗崽儿送去不屑的白眼,意思很明显。还不是你自找没趣,做什么烂好人,害的我和你一起受苦。陆晓良抓阴物也好,抓厉鬼也罢,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刑真不以为意,招呼一声:“走了,交差去。”
一人一狗日常互怼,全然没现身边站着一位盲眼道士。嘴角冷笑,很是期待明天的盛宴。
交差时,陆晓良兴致不高,没有了两日前的跃跃欲试。九天仙女一般,即使生气也别有一番风味。
刑真看在眼里,也只是看看罢了。抱拳道别:“明日还要寻找我的兄弟,就不叨扰姑娘了,在下就此告辞。”
然后带着小狗崽儿干净利落转身离去,背对陆晓良挥手:“后会有期。”
陆晓良看着远去的背影,面露纠结。思索良久,眼看一人一狗已走出近二十丈远。
突然下定决心一般高声喊道:“明天刑场,有一公开行刑。你的朋友若是武者,可以到那里看看。”
刑真顿住脚步,转身快步跑回,抱拳道:“请姑娘名言。”
“哎,一言难尽,明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陆晓良略带失落,转身默然离去。
人家不愿多说,刑真也就不在多问。习惯性挠头,自嘲道:“我这脑子,关键时刻又不灵光了。”
一人一狗反方向再次离去,空留隐匿在虚空的盲眼道士。一脸便秘神色,暗自嘀咕:“姑奶奶,您可别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