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杰会意的点点头,轻轻将门阖上,进房来,将一大包饭菜放到饭厅的餐桌上。
刘姨站起身,跟过来,拍拍俊杰的胳膊,用手指了指厨房。俊杰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进到厨房里。
看样子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俊杰讲,怕就客厅里的九姑娘吵醒,她又将厨房的门轻轻掩上。俊杰默默的看着她的动作,想着她会给自己讲什么样的话。这时的刘姨已经跟昨晚的她判若两人,换了一套合体的连身裙,头也梳得一丝不乱,脸色虽然略显憔悴,但也娴静闲适,若不是臂上的道道抓痕,很难想像昨晚那个毒瘾作,如疯了般的女人跟她竟是同一个人。
她似乎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抿着嘴,想了一阵,终于苦笑着说:“我昨晚一定是吓着她了,唉,我一直都怕有这一天,可是还是生了。”说着,刘姨的眼圈红起来。
“我……我根本不配当她妈,我本来誓毒瘾不戒,这辈子都不再见她,”刘姨吸了吸鼻子,“谁知道我还是忍不住跟她见面了,这都是我的错,让她受到这样的惊吓,我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我了。我还是离开吧,女儿我也见到了,我还有什么好牵挂的?俊杰,你能帮我打一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俊杰将手机掏出来,递过去,好奇的问,“你要打给谁?”
“唉,”刘姨叹口气,“还是让胎记刘把我带走吧。”
“胎……胎记刘?是他把你囚禁起来的,九姑娘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救出来,你再给他打电话,岂不是自投罗网?”俊杰不解的说。
刘姨奇怪的看俊杰一眼,“他囚禁我起来?九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胎记刘是我亲大哥?”
俊杰脑子里“轰”的一下,胎记刘是她亲大哥?也就是说胎记刘就是九姑娘的亲舅舅罗?虽然种种迹象显现,这层关系并不难理解,但俊杰真的听到时,也不禁吃惊不小。
“俊杰,你放心好啦,胎记刘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像我这个样子,如果胎记刘不把我像那样关起来,我就只有无止境的吸下去,直到哪一天吸死为止。”刘姨凄然的说,“我本来以为这次不会这么快作,所以才想来跟她住上几天,然后再找借口离开,可是——,唉,只怪我实在太想她了。”
难道胎记刘将她囚禁起来是在帮她戒毒?俊杰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真相呢?”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妈妈是一个瘾君子,她的身世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让她再受到更多的煎熬,我只想哪一天彻底的戒掉了毒,再回到她的身边。唉——”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可以让也留在你身边,大家一起努力把毒瘾戒掉啊。”
刘姨摇摇头,“昨晚我吓得她太厉害了,她现在都不敢再睡到我身边,我真不敢面对她醒过来看我的那种眼神。我想经历了昨晚,她一定宁肯这辈子也不要见到我了。”说道,刘姨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俊杰,你是她的朋友,见到她以来,她都一直不绝口的提到你,你能够答应刘姨,以后帮我好好照顾她吗?”
俊杰听着她的话,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猛眨了几下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我知道你跟我大哥有过节,所以我会打电话约好跟他在别的地方碰面,至于你跟他之间的过节,我看都是出于误会,我会劝说他的。阿九醒过来后,你也帮我劝说她几句罢,都怪我不好,给她留下了一个不愉快的回忆。”
“阿姨即便要走,也等九姑娘醒过来再说啊。”
“我说过,我会受不了她看我的那种眼神,俊杰,你就别劝我了,只要记着我说的话,帮我好好照顾她。”说着,接过俊杰的手机,正准备拔号。
“俊杰——,俊杰你在吗?俊杰——”客厅里传来九姑娘焦急的呼叫。
“我在这里。”俊杰高声回答,拉开厨房的门,让九姑娘看到他。
“你在厨房做什么?”九姑娘似乎从梦魇中刚醒过来,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没……没做什么。”俊杰返身看一眼刘姨,看她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一个人走到客厅,“肚子饿了吧?我到下面饭店打包了点吃的上来。”
九姑娘摇摇头,揉揉惺忪的睡眼,“我……她呢?还在睡?”她回头看看虚掩着的卧室的门。
俊杰听出她本来想叫“妈”的,又立即将称呼改成“她”,看来刘姨的担忧并不多余,经历了昨晚之后,九姑娘对刘姨已经有一定的心理障碍。
俊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往厨房张望了一下。
“阿九,妈在这里。”厨房门口现出刘姨的身影,她看上去显得那么的孱弱和无助。
九姑娘快速的在刘姨身上扫了一眼,却将目光最终落在俊杰身上,狐疑的问:“你们躲在厨房做什么?”
“阿九,妈妈本来想趁你睡着的时候离开,想委托俊杰告诉你而已。妈妈知道昨天的事情让你受到惊吓,都是妈妈的错,我还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罢。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说着,刘姨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九姑娘听着刘姨的话,却木然的坐在沙上,一言不,眼睛看也不看刘姨一眼。
“九姑娘,阿姨受到的折磨你也看到了,她把自己关在铁屋子里,想把毒瘾戒掉再来见你,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阿姨戒掉毒瘾的最大动力,你想以后跟她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就要跟她在一起,好好的帮助她。”俊杰劝导说。
“我帮助她?!我是她什么人?我才多大?从小到大她为我做过什么?现在像疯子一样的跑回来,我凭什么要去帮她?什么叫为了我?她吸毒爽的时候也是为了我吗?天底下哪有像这样的妈?让她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九姑娘终于绷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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