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军士夜行,脚步声却整齐的如同一人,银灰月光之下,冷冽似索魂的厉鬼。行至柳文昭所说的石门前,众人停住步子。
马千乘派人前去查看情况,那人在石门前摸索了一阵,无果。马千乘细细回想柳文昭方才所说的话,想到她说秦良玉依次捡起石子之事,忽然福至心灵。几步跨到石门前,提气自地上跃起,身形宛若游龙,脚循序踏过正东、西南、正北处,待落地之时,只见石门嗡鸣着缓缓开启,山内漆黑一片,活似猛兽张大了嘴,只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右副将杨启文平日与马千乘交好,见状不禁问道:“敢问将军是如何破得此门的?”
马千乘正要进洞,闻言高深的回头瞧了他一眼:“你求求我,或许我心情一好便告诉你了。”
杨启文年约二十有八,虽在军中摔打的时日不短,奈何生性便腼腆,此时被马千乘这一句话说的满面通红,打死也不肯开口相求,撇过脸跟在马千乘身后进了洞内。
山洞阴冷潮湿,马千乘被寒风吹的一阵颤栗,一语不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属下。那人瞧见马千乘不知何意的视线,想起广泛流传于军中的有关马千乘好男色的传闻,吓的极力避开视线,后被马千乘看的实在毛,只好硬着头皮问:“不知将军要……”
马千乘轻声笑了笑,和颜悦色道:“要你……”
那人大惊,随即端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恕在下难以从命,再者说了,眼下正是紧要关头,将军身为一军主帅却如此不顾及大局,当真是让属下寒心。”
马千乘被他教育了一番,莫名其妙的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不过是要你身上的披风,你竟啰嗦这么多,本将军自幼身子薄弱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竟如此对我,罢了罢了,说起这些便寒心。”默了默,又道:“你方才违抗军令了吧?本将军仁慈,不依军法处置你,这样吧,你拿着火把,带几个人从这开始。”说罢用脚在地上画了条线:“从这向前跑,要仔细留意洞中的景象,跑到尽头再跑回来找我。”
那人恍惚间有种上了钩的错觉,但见马千乘眼底的玩味神色转瞬消失,只好战战兢兢举着火把,带头向前跑。
杨启文见几人跑远了,又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马千乘脸上的梨涡顿现:“你求我啊。”
杨启文:“……”
马千乘自然不是平白无故便让人胡乱跑,之所以有此一举,乃是出于一个略显荒唐的想法。若是当真如柳文昭所说,这伙山贼食宿皆在山洞中,那这坪头山绵延千里,总不会只有那几十人,而且这山若是通的,只凭这几十人之力,挖上个千八百年也不见得能打通坪头山,是以他怀疑这处山贼并非寻常山贼,也绝不是只有这几十人。让人留意洞中景象,是瞧这山洞宽阔,想看看这山洞到底是不是练兵的场地,若有类似校场的地方存在,那住在这山里的,十有八九是一伙见不得人的私兵,若是私兵下山抢钱抢粮,那其目的便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