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国之中,回转的第四分身没有多做停留,就又经神国进入半位面,回到了主位面中。
高坐于神座之上的薛帕德微微俯身,手臂支在腿上撑起头,沉思着独角兽女神带回来的消息。
蜜勒思静静的从殿外走来,这位恬静、温柔、善良并且聪慧的女神让所有信徒都十分仰慕,即便她和主神托纳帝乌还未有什么关系,地上的教会却已经将她视为了神后,连三圣殿中的位置都悄然做了调整。
对于信徒们的所作所为,薛帕德心知肚明,但蜜勒思对此没有反对,他便也保持着沉默,曾经的他靠着一张帅逼脸行走各地,约一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但蜜勒思却不是那样随意的女性,她从自然灵化身而来,虽然性格柔弱善良,却不意味着她很随意轻浮,面对这样正经的女性,薛帕德一肚子的歪门邪道反而使不出来,索性靠着时间让一切谁其自然。
反正大家都心里有数,水到渠成对于神祇来说反而是最平常的事情。
蜜勒思微微行礼,四周无人,便只称呼薛帕德的本名:“薛帕德,独角兽女神带来了什么消息?”
五十米高的光明神沉默半响,沉声道:“知识之神那一派的神明,传达来了善意。”
蜜勒思惊讶道:“可是,你不是说过,知识之神和晨曦之主关系不错,混乱年代时,他们俩还联手过吗?”
“所以我认为其中有着隐情……只是我还猜不到。”薛帕德缓缓道:“欧格玛的顽固保守,在主位面的人类中都有着流传,这样的神祇,不会轻易背弃友谊和朋友,独角兽女神的教义也是如此,背叛朋友的奸诈之神,不是她会侍奉的主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蜜勒思担心道。
“怎么办?”薛帕德自语了一句,突然坐起身哈哈笑道:“我会降下神谕,开打!知识之神的善意透露了太多消息,我会让王国放开手打这一场!只要打赢了这仗,一切就将尘埃落定!”
……
荒野之上,两军对峙。
所有的计划、谋算、兵法、韬略,到最后都要落实到实战上来,不一定要堂堂正正,也不一定要大军对冲,但必然是刀剑相向,弓箭与长矛飞舞,魔法与弩炮共鸣。
薛帕德坐镇后方,既是稳定军心,也是最后的杀手锏,领着先锋尖锐任务的,赫然是汉特。
“诸位!”他全身披甲,所穿的都是精灵族的高级货,加上自身实力强大,站在那比军旗还要醒目,汉特一声大吼,数里地内都能听到这怒吼声。
“我主的荣光照耀着我们,光明和太阳将庇护我们前进!拿起你们的武器,燃烧你们的热血,跟我冲锋!我等战无不胜!”
“吼!”数千人怒吼起来,战吼声直冲天际:“战无不胜!”
土著的军容和气势让晨曦教会一方引起了骚乱,冒险者们习惯的战争模式和这种不惜死伤,无惧死亡的正面肛差异非常大,以至于原本打算按照老三样射箭投矛扔石头之后,再拔出武器上去抡的冒险者们感到很不适应。
晨曦教会的牧师们逼不得已,只好消耗掉每日有限的神术给属于他们的部分普通战士挂上祝福,至于那些圣武士都是精锐和最后底牌,万万不能作为消耗品去消耗。
冒险者们犹豫不前,晨曦教会一方的几百名普通战士倒是无畏的面对着王国冲了上去,只是王国军第一波的先锋数目也在千人,这样对比倒是显得晨曦教会一方有些凄凉。
好在老牌教会财大气粗,相比王国军那人手一件皮甲已经算是精锐的配备,晨曦教会的战士中,不少都身穿着半身甲或者锁子甲。
冒险者们虽然不愿意冲上去当炮灰,但聚起来几百号有着远程武器的冒险者倒还可以,作为晨曦教会战士的远程支援,在后方朝着王国军射出了弓箭和弩箭,也有手艺精湛的丢出了短矛和斧头。
汉特一声怒吼,所有人将带着的圆盾举起,靠近了挡住上方,只听一片哆哆的中箭声响起,大部分射来的弓箭都被挡住,但也不时夹杂着一声惨叫,总有倒霉蛋被射中,还来得及救的自然有战友将他拉回,来不及的也就只能丢着了。
冒险者们只来得及射出两轮,双方的前锋就在喊杀中撞在了一起,冒险者们收起远程武器,也不好再拒绝出战,只能也吼上一声杀了上去。
王国军这方总共也就两千余人,留下三百作为预备队,剩下七百也跟着杀了上去,冒险者们人数占优,胆气倒是越打越大,虽然王国军训练严谨,列阵稳固,但是战争经验毕竟不足,再精锐的队伍也要血火中磨练,一时间王国军死伤无数,勉强维持着阵线。
晨曦教会的牧师们见状大喜,史诗级的那位牧师立刻就准备起神术,祈祷晨曦之主的神力赐予,挥手落下一大片审判之光,目标赫然就是汉特,只要斩杀这个土著中的最强者,立马就大局定下。
圣光从天而降,如同一片扇形笼罩过去,将汉特以及他四周数十人都作为了目标,这位新晋骑士团长手下还没几个人,但身旁却有不少老下属和老战友,这时候边上几人手起刀落将敌人砍杀,毫无畏惧的一起面对着冲天而降的异神之力。
汉特哈哈大笑,他突破不久,既不能借用神力,觉醒的血脉之力也没有元素力量,更没有什么能够控制超凡力量的秘技或者传承在身,面对着这样的局面,可以说十分危险而且被动,但他年轻轻就被风霜洗礼的坚毅脸庞上毫无畏惧之色,双眼中依旧锐利坚定,视死亡如同归途。
“举盾!”他大喝一声,众人齐刷刷的将盾牌举起,他们身在战场之上,双方战线胶着,对于这样的区域攻击根本躲不开,只能硬抗。
轰!
白光炸开,正能量的攻击原本不应对非邪恶生物有着伤害,但神力改变了正能量的属性,让一切不信晨曦之主的存在也会被伤害。
咔嚓咔嚓几声裂响,近半战士和骑士手中的盾牌被打破,手臂骨折的声音清晰可闻,汉特咳了口血吐到地上,他所用的盾牌是精灵所造,大体上还保持着完整,但他手臂被震得麻,一时间根本提不起来。
呸了一口,一剑将冲过来想要捡便宜,手拿着双手斧的冒险者刺死,汉特恶狠狠的瞪着在远处的晨曦教会牧师。
史诗牧师冷哼了一声,跪在地上虔诚的向晨曦之主做着祈祷,方才所用的已经是他在无准备的情况能够使用的最强神术,但被大陆意志削弱了力量后,竟然只能不能让土著当场毙命,虽然有几人重伤骨折,但这样的成果如何能令人满意,所以他立刻决定祈求神力降下,释放更强的神术,让这些土著懂得敬畏真神的威严!
在两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战场上时,从战场两侧缓缓靠近了另外两支队伍,正是王国军预先分出去的人手,弗瑞曼和阿尔萨各自率领着自己的人手,等到了战场边缘时,毫不客气的起了冲锋。
如果说三面围攻已经令人惊慌的话,那当数千头狗头人夹杂着人类、地精、野蛮人、蜥蜴人等异族从后方出现时,晨曦教会的一方就只剩下了绝望。
四面合围的计谋不算高深,只不过是利用了远征军对于土著的一无所知和优越感而已。
薛帕德的两名分身也悄然靠近战场,加起来至少算是五名史诗加入了这一战,晨曦教会一方虽然实力不差,但也只有三位史诗,那躲在后方的晨曦牧师被分身们第一个偷袭刺杀,而后虽然和史诗圣武士苦战一场,但还在最后将他砍杀,跟随着弗瑞曼围杀圣武士的托姆也在随后突破,成为光明教会第一个史诗级的异族职业者。
这场战斗的结局在开战之前其实就可以预料,不过王国和教会也算是第一次与势均力敌者作战,让王国一方见识到远征军的潜力,这是薛帕德的目的,免得被眼前的繁华迷惑产生了怠惰,忘记了要认真展的核心。
四方围猎,晨曦教会一方死伤惨重,没有一人逃出,牧师和圣武士们尽数战死,那些非教会嫡系的战士和仆从们,则和被活捉的冒险者们一起丢到俘虏营中,其中能够运用超自然力的都被单独提了出来,愿意归顺的请光明神见证下誓言,不愿意的就只好当场杀了,灵魂请亡魂指引者带去冥府转上一圈后转化为他的护卫。
如果就这么结束,总还算是能够接受的结果,除了神卫军损失较大,尤其是跟随着汉特迷惑敌人的那两千人,护教骑士团死伤二十多人,神卫军死伤四五百人,幸好有随军牧师监督士气,才算是支撑到了其他三面的援军杀了过来。
可惜事情并未如此简单,震天的吼声骤然响起,邪恶与混乱的力量扫荡过来,正在打扫的战场上,已经死透的尸体突然抖了抖,旁边正在拖曳尸体的王国军惊喜的过去查看是否是还幸存的袍泽,却只看到不似活人的诡异眼神,以及凶狠扑过来的复生者。
“混蛋!”
惨叫声接连响起,顿时就让正在收尾的王国军一片混乱,本来平静坐镇后方的薛帕德长身而起,怒不可遏的骂出声来。
转头吩咐着让骑士们带人做好防备,斩杀那些被邪恶之力复苏的亡灵,薛帕德手拿着权杖脚下一跺就冲天而起,飞上半空,就看到远处那无声大笑着的恶魔投影,看它手上凝聚的黑色光团,其中散无比邪恶的力量,显然是还要搞事情。
这头恶魔的实力堪比传奇,王国之内除了他之外还无人能够匹敌,所以薛帕德也没召唤任何助力,地面上第三第四分身早已迅疾如豹的冲向恶魔,第二分身手握着权杖联系本体,决定有必要的话,便直接将这恶魔轰杀回到深渊。
半空中似乎骤然多出一个小太阳来,金白红三色光泽混成一团,这神力凝聚的身影速度极快的飞向恶魔,无比霸道的神圣力量越来越厚重,等到离着恶魔还有数百米距离时,薛帕德将权杖一指,粗如水桶的神圣审判之光就扑向恶魔投影。
恶魔咆哮着吼出充满邪恶和亵渎意味的污秽语言,污秽的文字有如实质的飘散出去,连成一条条的光带在它四周飞绕,等到审判之光落下时,亵渎之语所化的光带连成紧密的黑光屏障,轰然声中与神圣审判之光的正能量与净化之力对冲,爆炸声响彻数十里。
狂奔中的第三分身从半位面中抽出精灵长弓,拉弓如满月,净化之力凝聚成婴儿手臂粗细的修长箭矢,正在狂奔的身影突然一顿,接着抬弓瞄准,手上弓弦一松,光之箭矢便带着破空声飞了出去。
如同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座光桥,白光带着弧线在呼吸间就掠过空间上的距离,乍一看似乎将分身与恶魔投影联系起来,实际上却是飞得太快留下的残影,不过恶魔岂会被残影欺骗,虽然原本的亵渎之语已经在阻挡审判之光时消耗殆尽,但他身上邪恶光环层层亮起,倏忽间就有十几重邪恶光环环绕身体。
带着诅咒和混乱力量,极为恶毒的邪恶光环之间产生共鸣,光之箭矢带着巨响声撞在无形的屏障上,十几重邪恶光环忽明忽暗,箭矢的前端急速旋转,嗡嗡声清晰可闻。
恶魔的手段自然是不止这些,但地理和环境都对他不利,所以它也不敢拖延,只是将脚往地上一跺,巨大的脚印顿时陷成了深坑,边沿如同被焚烧和腐蚀过一般,满是污秽的邪恶气息。
空间的波动随之打开了异界之门,十几名体型各异的高阶恶魔从异界之门中跳了出来,却是这头恶魔在深渊中的手下,如今投影实力增加,也能消耗力量召唤手下来到主位面,手下恶魔自然无人敢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