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与陈奕薇约定好的日期。
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手下开车去修理店取货。
贺明坐在车里对着后视镜摆正圆帽。
他说,童子鸡就该多去磨练。李东成懒得在这种小问题上争辩,拎起皮箱走向五七修理店正门,摇响门铃。
柜台没人。
李东成扯着脖子高喊:“温老板在不在?”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男人从外面进来,他绕过李东成,扒在柜台边上的小窗户向里面喊:“老叔,我来投奔你啦!哎,人呢?”
李东成打量着这个短头的活泼小伙子,问道:“你是店老板的亲戚?”
“算是吧。”马耶挠头,解释道:“我爸是温老叔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且还比他小,所以我就管着叫老叔,辈分上应该是没毛病的。”
“啥?”
李东成没想明白这层亲属关系。“异父异母?!”
“说了你也不懂。你瞧见我老叔了吗?”马耶扔给李东成一颗薄荷口香糖,笑嘻嘻道。
“我们找他有正经事。”李东成不喜欢和不正经的家伙打交道,接过口香糖脸色才缓和些,轻轻咬碎,清凉的刺激在舌尖绽放,让他精神一震。
李东成老实地坐在沙上,马耶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玩手机。
两个人等了足足快十分钟也没见到正主。
房间里只有钟摆的声音,
李东成颇为无聊,摆弄手指,抬起目光,没话找话问道:“你多大了?”
“虚岁29。”
“做什么的?”
“大买卖。”马耶瞥了李东成一眼,“怎么想入伙啊?跟你讲哈,一般人我还真看不上。想当初,十里八街哪的人没听过我的名。”
李东成腼腆笑道:“你误会了。我就是没事问问……做生意很辛苦吧。”
“还成。就是数钱太累了。”马耶无奈摆手。
“哦。”李东成露出一副信以为真的表情。
这就让马耶很舒服。
他还想加大力度,继续安排,但李东成没给他这个机会。
李东成忽然极为认真地盯着马耶,把马耶看得直毛。他郑重道:“那,你弄过么?”
“弄啥?”马耶惊疑。
“就是家伙。”
李东成故意露出老练成熟的笑,挤眉弄眼。
马耶奇怪地露出了想呕吐的微妙表情,许久才憋回去,哽噎道:“低级趣味!”
就在两个人聊天功夫,一个中年大妈扛着机器大跨步走了进来,她是这的老主顾了,她经营的小诊所不管是什么东西坏了,总要来找温子升,顺便,再说说媒。
她一搭眼就现了妈耶,把机器放下,笑着调侃道:“马老板来乡下体察民情啊?开个玩笑。我和你叔叔都好几年没见你了,模样也没怎么变,衣服都没变,还是几年前那件破T恤,念旧!绝对是念旧!”
马耶最怕这位诊所赵大夫。
他表面功夫还要做足,哼声道:“做生意太忙,就顾不上仪表了。”
“生意?噗嗤——哎哟,真憋不住了!”赵大夫笑得前仰后合。
她见李东成是个生面孔,没顾忌那么多,索性就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照顾到马耶的情绪,她讲的故事里没直接提名字,而是用M老板代替了一下。
“有个M老板啊是做过生意,以前开过一家鱼疗店,可没多久就关了。”
“鱼疗?哦,我知道,就是在水池里养着一群小鱼,然后把脚泡进去按摩,可痒痒了!”李东成点着头,然后追问:“那是什么原因倒闭的呢?”
赵大夫笑道:“被人起诉,理由是性侵。”
“性侵?!”李东成大惊失色。
那岂不是弄过了?他想着。
“一个女顾客,在他那里做半身鱼疗按摩,从腰底往下都泡水里的那种,一不小心被小鱼钻了进去。听说医生足足摸了三个小时才找到那几条鱼,不过鱼都死了,怎么死的不清楚。没过多久,那女顾客就去法院起诉M老板,告他商业性侵。”赵大夫铿镪顿挫的语气让马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东成摇头:“不对,你骗人。鱼疗的小鱼是特殊鱼种,只吃死皮和老茧,怎么会到处乱钻呢?而且……那地方能没把门的东西吗?即便没把门的,怎么会吸引鱼进去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赵大夫摊手。
李东成也想不通,决定变换话题:“最后法院怎么判决的?”
赵大夫悠悠道:“法官说,M老板有没阻止鱼开展性侵行为的不作为责任,被判处没收作案工具和5762.4元罚款的处罚,同时永久查封鱼疗店,说实在话,我都心疼那笔钱哟。”
“我他妈更心疼那几条鱼!”马耶怒道:“死的冤枉啊!死的憋屈啊!”
李东成好奇地继续补刀。
“您对罚款金额记得很清楚?当时您也在判决现场吧。”
“我哪有那闲工夫。”
赵大夫低声道:“我那诊所主营妇科,那女人也是我的顾客,她那次跑到诊所,特意又找我要那张票,我才知道有这么件事。”
“什么票?”李东成更好奇了。
赵大夫哈哈笑道:“修补手术的票呗。”
“补什么的?”
“别说了行不行,求求你们别让我再想起那件事了行不行?我现在已经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了……不养鱼了,再也不养鱼了,我一想到和鱼有关的事就恶心!呕!全是老茧,恶心!”
马耶扶着墙连连干呕。
赵大夫乐了,留下机器飘然离开。
两个男人继续相处,不过气氛更尴尬了。
李东成挺可怜这家伙的。
他肯定没弄过。
以后估计也不会想弄了吧?
他从赵大夫口中,确认了马耶是温子升侄子的身份。他看着手表,还有其他要紧事,不能再等下去,思前想后,他决定委托马耶。
李东成将一个包裹交给马耶,道:“等温老板回来以后,你把这个给他。里面有一个信封,信封中应该有地址,你让他把东西邮寄到相应地址就行了。顺便转告一句话,陈经理很信任他。”
“里面是啥啊?”马耶颠了颠,没试出里面的模样。
贺明等得不耐烦也走进小店,从李东成口中得知遇到的困难。他皱紧眉头,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数出十张钞票,又放回去五张。
他盯着马耶:“五百是给你的委托费。东西必须亲自交到温老板手里,尤其是那封信!要是办不好,这就是丧葬费,懂了么?”
马耶被贺明冷冽的目光盯得打了个颤栗,用力点头:“明白!”
“我们走。”
马耶老老实实地守着店铺。
他满脑子疑惑。
大白天的,温老叔不在店里待着,还能跑去哪里?难道不怕进贼偷东西么。
东野的废弃停车场。
“从今天起,你的身份不只是我的女儿,还是我的学生。我会传授给你改变世界的力量……”温子升凝望着正疑惑的少女。
温素媛低头看了眼红色拳套,再看向父亲,哭笑不得:“爸爸,您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这个吧?哪里有女孩子学这东西的。我昨天和那阿姨开玩笑的。”
“嗯。”
温子升点头:“学习和喜欢与否没有关系,照做就是了,学到通透自然懂得学习的道理。今天我先教你些基本的体能训练方法,明天再给你找一个合适的沙包,不过很难找。”
“沙包?”温素媛瞪圆大眼睛。
“你需要一个能用反馈伤害、磨练进攻方式的沙包,而且抗打击能力和恢复能力要很强,骨头不能太脆弱,最好是会说人类语言的成熟期雄性……”
温素媛感觉牙疼:“您描述的不就是人吗?”
“对,所以很难找。”温子升皱眉。
修理店。
某位正在玩手机游戏的男青年猛然打了个剧烈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