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川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但那双黑沉幽深的眸子里,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孤高和犀利。
没有未来的在一起,不管未来的在一起。
盛夏有点震惊。
他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她没信息,或者,对爱情本身没信心?
盛夏不得而知,现在也没办法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但她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想和他在一起的,一直一直,永远永远。
“嗯,好的,我知道。”盛夏就考虑了一下下,旋即就抬起头对着他的视线,不容拒绝,不容后悔,异常坚定的答应了他。
反倒是顾一川觉得意外。
她之前是那样排斥和他有点关系,生怕舆论导向会将她淹没。现在却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他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妩媚而迷离,仿佛带着婉转流连的波光。
视线往下,是她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小嘴。
顾一川想起来,她之前有说过,她拿这张绝美的脸庞打范敏的脸。
他忍不住想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爱憎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他以前觉得手把手的教她,可能很累,很无奈。现在,却忽然觉得有点意思。很可爱。
顾一川抬手,两根并拢的白皙指尖挑起盛夏的下巴。指腹处浅浅的茧子摩挲着她下巴处光洁的皮肤。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完美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包括嘴角的那颗美人痣,都格外的熠熠生辉。
顾一川俯身低下去,忍不住就亲了她的嘴角一下,温润的舌尖准确无误的在她的美人痣上舔吻。
“唔。”门外还有人在呢,盛夏不自在的伸手推推他。她可不想擦枪走火。
顾一川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的,他停住亲吻,垂眸看着盛夏,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轻声道:“今天不碰你。”
……能将这样引人遐想让人羞恼的话说的跟救世主一样,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他了。
不过,他大概也是体贴她今天太累。
“我还有点事,你先去洗澡,沐浴间有浴袍,换洗的衣服等下酒店会有人送过来。”
顾一川推推正在自己面前呆的盛夏。
盛夏点点头,听话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了淋浴间。
淋浴间很大,原来别人家的浴室都比自己家的卧房大这种话并不是调侃。
盛夏匆匆看了打量了一眼,然后在梳妆台面前停下来。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鞠了一把清水扑在自己脸上。
清水带着沁人的凉意沿着自己的面部轮廓缓缓下滑,微凉的触感使得盛夏整个人都越的清醒。
她这才有勇气将这一会会生的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爱,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夏儿,外婆这一辈子,最珍惜的不是得到爱,而是敢于追求爱。当然,外婆也很稀罕,我追求了,但是最终没能得到。”
盛夏看着镜子里面露无助的自己,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外婆哽咽的跟自己说过的话。
外婆一生挚爱一人。外公去部队之时,她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给了外公,私定终生。
却不想,三年战火纷飞,外公了无音讯。等战事结束,外公阵亡的消息也随即传来。
那个时候,盛夏的妈妈都已经两岁了。但外公家的人却从来都不知道有外婆这么一个人,还有那么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姑娘。
很多年之后,外公家的亲人都已经离开了那个小村子。
盛夏没有经历过那些,也无法了解外婆的决定以及当时的决心。
可是,光从外婆一生未嫁这一件事情上,盛夏都知道,外婆对外公有多爱。
盛夏沉默了下,她将外婆临终前送她的金扳指从颈上取下来。
拇指宽的扳指上,刻着精致的双龙戏珠图
她柔软的指腹一一划过扳指上的每一道纹路,仿佛没摩挲一下,心里的决意就能更加的坚定一分。好似这样,就能感受到外婆当年孤注一掷的勇气,也让自己可以义无反顾的追求着这样一份同样没有明天的爱情。
盛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如几年前一样撕心裂肺的去承受这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但是对象是顾一川,她愿意试一试。
快半个小时之后,盛夏才将自己收拾妥帖,她裹紧了身上宽大的浴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出去的时候,套房里还是只有顾一川一个人在。
当显然,刚才她洗澡的过程中,有人进了房间。
因为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些水果,蛋糕,还有一杯牛奶。而她一眼看过去,顾一川的书房里,还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
视线触及其他地方的时候,她正好看到了放在沙边的香奈儿袋子。
她走过去,将袋子提到沙上,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当季的限量夏装,吊牌都没有剪掉。
盛夏粗粗看了一下那上面的六位数天价,啧啧舌。虽然知道顾一川的大手笔,但真的当他将这钱挥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盛夏就有点接受无能。
她不知道别的人谈男朋友对金钱都是何种概念。反正于她这里,她不想跟顾一川有太多的金钱往来。
他们身份地位悬殊太大,她不想被别人以为自己是看中了他的钱,也更加不想打上二奶,小蜜,玩物等各种标签。
可是……
之前竖子接电话的时候又跟顾一川说等下程悦要过来。
盛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实在不太适合见人。
她略微犹豫了下,只从袋子里拿了贴身的内衣裤,随后返身回了沐浴间。
五分钟后,她又穿着之前的旗袍出来了。
正好,刚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套房了的门铃就被摁响。
盛夏啥也没来得及想,立马就迈向玄关,将房门打开。
立马,敞开的门缝里就出现了竖子的脸。
竖子刚才摁了许多次门铃,屋子里都没有半点声响,他几乎都以为二哥带着夏小姐休息去了。
可程悦要过来的事情,是之前就跟二哥通过气的,二哥做事又讲究原则,事无巨细,就肯定不会忘了这事儿。
所以,他才又来摁门铃。
见到门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如释重负,“夏小姐,悦哥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可以进去了吗?”
“什么?”盛夏怎么知道啊!
她就是恰好听到了门铃声,恰好来开个门而已。门开了不就应该可以进来了吗?
难道,还要得到顾一川的肯?
盛夏看着门外探出来个头,面露焦急的竖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