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回房间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扑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捂住嘴巴轻声呜咽着。
外面很安静,偶尔会有聂远的声音传来,他们似乎开始喝酒了,路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不敢出声音,却也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服自己没事的,却没有半点用处。
路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肿的睁不开,头也疼的厉害,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明明一开始就签好了合同,只有池启可以辞退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一个用钱买到的情人。
路鹿不敢让池启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她给池启了消息,请了两天假,便躲了除去。
妈妈和孙骁骁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先后给她来了电话,她顶着大眼泡走在街上,心里想着自己即将被抛弃,耳边听着她们让自己赶紧去相亲。
她知道,她们是真的关心自己,可是,她不想耽误别人。
路鹿能去哪呢?她不敢告诉妈妈和孙骁骁,她们会担心,她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打扰,在街上徘徊了许久,最后,定了一张特价机票,飞去了云南。
她赚了那么多钱呢,既然赚了钱,为什么不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她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她从小到大也没有任性过一次,这次,就让她放松一下自己吧。
最起码,在最后面对池启说让他走的时候,她不想给他留下任何一点不好的印象。
她从小穷到了大,总是在喂柴米油盐犯愁,这是第一次,她竟然如此坦然的面对这笔“意外之财”。
【你在哪?】
她下飞机的时候,一开机,就收到了池启的消息。
5个小时之前的消息,那个时候,是她给池启完请假的十个小时之后。
路鹿知道自己是任性的,不负责任的。她没有任何耍性子的资格,可是,她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那个明明天天都和她坐在一起吃饭,天天和他相拥而眠的男人,跟他说,让他走的样子。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一定比自己好,不然,聂远吃了自己那么多顿的饭怎么都不为自己说一句话呢?
真是个白眼狼。
她临时决定的出来玩,什么都没有准备,浑身上下除了手机和身上的一个小包久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临时找的攻略,从机场坐车到了滇池附近随意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她本来只是想要躲避那些自己尚未准备好面对的事情,可是到了昆明之后,才开始真的有了想要四处逛逛的心思。
她给池启回了个消息,说自己两天后回去,又告诉了妈妈和孙骁骁自己到了昆明,回去给她们带礼物,孙骁骁在电话那头一直埋怨她不带她一起,还气势汹汹地威胁她让她要多带点好吃的回去。
昆明的温度适宜,她穿着短袖有些凉意,便在路边买了些换洗的衣服,她买东西的地方是在网上查的攻略,那些小摊贩们晚上总是聚集的地方,价格不贵,虽然,质量也不是很好。
但是,这就是适合自己的不是么?
路鹿自嘲的笑了。
她穿着新衣服自拍了一个,还了朋友圈,配上许久不见的表情,故作高兴地强调了自己旅途的开心。
她在昆明,她心情很好。
她去了云南省博物馆,滇池风景很好,她站在湖边,7,8月的白鹭正是热闹的时候,她看着成群的白鹭飞舞在滇池海草边,心情突然放松了一些。
她去了黑龙潭公园,看着人们对着龙王雕像虔诚跪拜,明明是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却神使鬼差的跟着人群一起三跪九拜。
她去了翠湖,看见恩爱的情侣一起携手走在翠湖公园中,她听了云南的民间小调,假装自己,真的能听懂故事里的生活。
她给妈妈,孙骁骁,还有池启都带了礼物。
宣威火腿,干花,茶叶。
那些明知道是坑人的价钱,在她的眼里头一次没有让她望而却步。
她想,拿着池启的钱,给池启买礼物,还有什么好不舍得的呢?
她在昆明呆了两天,努力放空着自己。
却还是,在踏上回程的路上,哭的不能自己。
明明池启什么都还没有说,她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局。
明明一切看上去都没有到最坏的境况,她就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坚实的盔甲。
池启,其实知道路鹿去了哪里,只是sur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她和车耀这次彻底分手了,她说,车耀一点都不会心疼人,她说,车耀太幼稚了,她还说,池启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一句池启哥哥,让他险些什么都不顾了直接赶了过去。
如果,不是公司临时出了些问题,如果,不是聂远说,让自己不要那么着急赶过去,不然sur又不会珍惜。
他每天都在听秦路汇报路鹿的下落,只是给她了一个消息之后,便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他如何看不出来小松鼠每次看着他一脸欢喜的样子?
只是从小到大,对于他而言,再没有比sur更重要的事情。
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安置路鹿,却已经迫不及待,要把sur从那个充满了不受他控制的地方接回来。
他一忙忘工作便让秦路定了最早一班去伦敦的机票,只是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碰见了靠在沙上的路鹿。
开门。
换鞋。
一室安静。
他还记得前两天,他回家的时候,小松鼠满脸幸福的过来迎接他的小模样。
也记得,一旦他出门或是回家,小松鼠一脸期待地等着他亲她的样子。
而此刻,路鹿背靠在沙上闭着眼睛,明明像是睡着了,可是眉头却皱的很紧,仿佛睡梦中也经历着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于是,他轻轻地走进了她。
池启看到了她明明睡着了还满脸不高兴地样子,他伸出手,刚想要给她把眉头抚平,路鹿便挣扎着醒了过来。
“你回来啦?”路鹿揉着眼睛笑着说。
池启还记得以前,路鹿半梦半醒之间总是一副乖巧又懵懂的样子,可是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醒了?
路鹿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向厨房,对身后的池启说,“我给你倒杯水。”
池启看着路鹿倒出来的白开水,一时有些恍惚。
自从路鹿搬来之后,只要是她经受的饮品,无一例外不是甜的。
可是如今,连被饮料都不想给他做了么?
路鹿端着被子看池启不接,便把水杯放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那你待会喝,我去给你做饭。”
路鹿一转身,便被池启拽住了胳膊。
池启想了想,还是说,“不用了,我待会要去机场。”
“哦,好。”路鹿面无表情,挣开手,“那我再去睡会,你有事直接敲门或者给我打电话。”
这么快,就要去接她了么?
也好,早点接回来,她早点死了心。
不用再去想池启没有明确回答聂远的话,不用再自己为自己傻乎乎地找借口。
路鹿想,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面对池启最好的方式。
她不会拒绝任何池启的要求,毕竟,他和她已经签过合同,她只盼着池启早点将那个和她长得像的sur接回来,早点,让她能够回家。
她现在,只想回家。
“我过两天就回来了。”池启看着她的背影说道,“等我回来,我们谈谈。”
他从未尝试过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但是因为看到路鹿这个样子,他还是没有忍住。
“好。”路鹿转过身来回了一句,“那我先去睡了?”
“嗯。”池启皱眉,却还是同意了。
聂远说,他和路鹿是签过合同的,不会,也不该有什么负疚感。
可是,他看着路鹿的背影想,自己这么无法呼吸的感觉,真的,只是负疚感吗?
可是他没有时间考虑太多,那个叫着他池启哥哥的小姑娘还在遥远的地方等着他的救援,他的小太阳终于想通了要回到祖国和他的怀抱,他怕自己去晚了,又被那个叫车耀的小伙子捷足先登。
权叔的车子一向开的安稳,池启坐在车后座,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异常的不安分,他捂住胸口告诉自己这是因为sur终于要被他接回来了,不去想自己看到路鹿今天看着她的表情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
聂远知道他在去机场的路上便打了电话过来一通唠叨。
他说,小池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接sur的。
他还说,小池池我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看你家那个小情人不顺眼了。
他说,小池池你这次把sur接回来可不能让她知道你在家养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啊。
他信誓旦旦地还说,只要你能把她接回来,以后你们两的事,我保证撮合到底!
……
聂远说了太多,池启眯着眼靠在座椅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路鹿今天的壮体啊不对劲,肯定的。
如果是往常,他说不定会想办法逗她开心。
可是现在,他要去接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