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针,是我刚才弯腰去后座拿手机的时候,趁男人不备,偷偷藏到手指头缝里的。
我虽没什么节操,但自尊心还是有的,同样是经验丰富的暗杀者,一直被他压制,我心里实在不平衡,所以想反杀回去,后来又听他说他认识晋以琰,这反杀就更有必要了。
细长的枕头紧紧的贴着男人的脖颈,我对准了他的血管,这萃毒的针,一旦刺入他的血管,不到五分钟,毒液就能顺着血液传遍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华佗在世他也别想得救。
男人突然沉闷的笑了,那笑声很有意思:“你果然是美女蛇。”
“哥哥这时候还有心思关心这个?”我幽声问,声音里染着似有似乎的笑。
“为什么没有?”男人反问我:“死之前,我总要知道自己是折谁说里面了吧?”
闻言,我伸手即若即离的抚过男人亦正亦邪的侧脸,娇笑道:“别这么说嘛,你长得这么帅,人家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只要你乖乖听话,把我想知道的统统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手抖误杀你。”
纤细的指已顺着他的眼角一路划到他的下颚上,话音落地之际,我的指尖也刚好落在他下巴尖上。
我手指停下了移动,目光一凛,声音也变冷了:“可你如果不配合的话……这针可是很锋利的,我气性大,一生气,手就会不受控制的抖。”
我嫣红的唇靠近了他的耳边,张嘴将他的耳垂含了进去,用力一吸:“你一定不想这样的,对吗?”
男人仍阴阴冷冷的笑着:“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要舍不得开枪了。”
我一惊,猛地扭头,看向了他之前握枪的手。
视线顺着他的手臂一路下移,我这才惊觉,他的枪一直没放下,此刻,他右手正以一个相当诡异的姿势反转着握枪指向我,枪口正对我的细腰。
见我现了他的枪,男人唇角上扬:“这个位置虽然不足以要你的命,但足以打穿你的脊髓骨了——四肢瘫痪过一辈子,漂亮如你,应该也不会想要这个结果吧?”
妈的,大意了。
我恶狠狠的剜了那男人一眼,气到说不出话来。
男人眸底却闪过得意,调笑着跟我商量道:“两败俱伤真的没什么意思,不如我数三二一,咱俩一块儿放下武器,握手言和?”
心里虽然窝火,但是现在除了这个提议,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于是我点头答应了:“好啊,握完手后还能打个和好炮庆祝一下。”
男人乐了:“姑娘你真是深得我心。”
调侃结束后,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计数:“三……二……”
我握紧了手里的银针,余光瞥到男人也握紧了他手里的手枪。
“一!”最后一个数字从男人削薄的唇中吐出。
然而……
针仍对准了男人脖颈处的血管,枪仍指着我的细腰。
男人:“……”
我:“……”
“咳咳。”男人轻咳两声,老大哥般数落我道:“姑娘,你这样不行,做人要诚信啊。”
我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他妈有资格说我?”
男人自觉理亏,转移了话题:“重来重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纠结于过去,要向前看,虽然上一回咱俩挺不信任对方的,但这一次一定得改,我数一二三,你把针扔了,我把枪扔了,然后打和好炮,就这么说定了,不许改了。”
“好!”我磨着牙:“谁不扔谁是小狗!”
“说得好。”男人附和我:“谁不扔谁生儿子没JJ。”
这诅咒好生恶毒,幸亏我不打算生孩子。
于是男人又开始计数了:“一……二……”
我不太明白,他这才为什么要正着数。
“三!”最后一个数如期而至,我紧握着手里的针,即不害怕变小狗,也不害怕生儿子没JJ。
很显然,男人也不怕。
该扔的武器一样也没落地,车内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你怎么这么的不诚实呢?”男人痛心疾的谴责着我:“你为你的儿子考虑过吗?!”
我冷笑:“呵,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扔枪,你个生儿子没JJ的狗男人!”
“喂,不要人身攻击。”男人用枪口威胁性的戳了戳我的腰侧,一脸正气的跟我讲理道:“我又没有违反约定。”
“你还敢说你没违反约定?”我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怒视着他右手握着的枪,愤怒的谴责他道:“那你右手里拿的那是什么?说好的扔枪的,你就是这么扔的?”
男人笑了:“美女蛇,你好好听我说的话行不行?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数一二三,你先扔针,我再扔枪,谁不扔谁生儿子没JJ。”
“滚你妈的。”我忍不住暴了粗口:“凭什么我先扔?”
男人很无辜:“我刚才说的就是你先扔啊,你也同意了的。”
听到这里,我猛然回想起,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先说的“你把针扔了”,然后才说的“我把枪扔了”。
但这先后,又不代表次序!
妈的,这孙子居然敢跟我玩儿文字陷阱!
我正欲飙,这时,车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呐,那不是老白的车吗?哈哈哈,他对那破车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啊,都破成这样了,还舍不得丢。”
这声音好像是……是……顾言晟!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男人也吃了一惊,扭头匆匆瞥了眼车外。
车窗外面,两个修长的身影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
“那车御少貌似改装过。”这是晋以琰的声音:“虽然看着破,但速度却是一流的,马达放开了,顶级赛车都拼不过它。”
顾言晟笑了:“有那么厉害吗?”
“厉不厉害你开开就知道了。”晋以琰说:“反正在越南的时候,我坐过他那车,当时我们被越南军方,反动军,猛虎组织三方势力追杀,越南军方还派来了直升机,我都感觉自己要交代在那里了,谁料御少一阵骚操作,车子直接飞起来了,蹿的比直升机还快,把我都给看懵了。”
顾言晟惊了:“飞?那破车还会飞?”
“就飞了一下。”晋以琰解释道:“从土沟里蹿出来的时候,受力不太均匀,向上蹿了个两三米,落下来时车子叮当响,居然也没散架……御少那车,真可以说是神车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向越野车这边走来。
被晋以琰成为御少的男人明显紧张了起来,重新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压低声音道:“喂,你也不想招惹麻烦吧?我数三二一,同时放武器,OK?”
“好啊。”我低笑着:“御少数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顾言晟懒洋洋的问:“老白在不在车里面啊?他那么随便,我怎么总觉得他已经溜到楼上找姑娘睡觉去了?”
“三……”男人开始数数:“二……”
“放心,他不敢的。”门外的晋以琰微笑回答顾言晟:“前几年他偷了北条时野一把名刀,北条时野满世界的通缉他,别人的宴会他可能还会上楼浪浪,北条时野的宴会,他敢上去那纯粹是嫌命长。”
顾言晟:“万一呢,咱白哥可是艺高人胆大,世上没他不敢逛的窑子。”
晋以琰笑出了声:“也没他不敢睡的妞。”
“一!”
话音落地,男人反手把枪扔了,我也弹走了银针,顾言晟伸手握住了副驾驶的门,用一拽,车门开了。
“啊……”我娇嗔出声,双手蛇一般的缠过男人的脖子,面色绯红:“不……不要嘛……”
开门的顾言晟身体猛地一僵,石化般杵在门口,半天没有动弹。
他瞳孔微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般,满目震惊的盯着躺在驾驶位上的我和他亲爱的白哥。
站在他身后的晋以琰也是一愣,精明如他,也没搞清楚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被唤作御少的男人挣扎着从我身上起身,企图向顾言晟解释些什么:“小晟,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哀怨的瞪了御少一眼,唯恐天下不乱道:“没听晋先生刚才说吗?世上没你不敢睡的妞。”
御少都要哭了:“姐,我真不敢睡你。”
我愤怒的踹了他一脚:“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御少懒得理我,扭头重新看向顾言晟,拼命的为自己辩解道:“小晟,你一定要相信大哥呀,你是知道我的,我宁可一辈子睡不到女人,也不会动兄弟的女人的!”
“对,他还可以睡男人。”我在旁边补充道,并伸着头给站在顾言晟身后的晋以琰打了个招呼,指着御少小声跟晋以琰说:“晋先生,他刚才还想睡你。”
晋以琰笑了笑没说话,明明是令人如浴春风的浅笑,我却看的打出一个寒战来。
“我……我……”御少百口难辨,伸手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在一旁,憋笑憋的很辛苦。
这时,顾言晟突然伸手拍了下御少的肩膀,沉声道:“别狼哭鬼嚎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御少愣了下,抬头满目感激的看向顾言晟:“你相信我?”
顾言晟点头,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突然冷飕飕的扫向了我,凉声道:“毕竟,某人的恶劣程度,我可是刚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