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缠住我纤细的腰,顺势攀过我的后背,脑袋从我右肩处露了出来,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的盯向傅越,危险的气息氤氲在它每一寸冰冷的鳞片下。
傅越后退一步,眸底有震惊闪过:“你……你是黑曼巴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黑的名气其实比我还大。
大家看到我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把我和黑曼巴蛇联想到一块儿,哪怕我跑大街上大喊三遍“我就是黑曼巴蛇”,恐怕也只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而不是黑曼巴蛇本人,但小黑一出现,有智商有见识的人基本都能确认我就是黑曼巴蛇。
感情,小黑才是我的本体哦?
我觉得以后我得少拿小黑装逼,不然风头全被它抢了,好气哦。
“很惊讶吗?”我媚眼如丝的凝向傅越,声音里染着蛊惑人心的笑:“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我的真实身份了呢。”
傅越压低了冷峻的眉,凝向我的目光微微有些复杂:“我猜到你可能是黑手党,但我没想到你会是黑十字的人。”
他停顿了下,眉峰突然皱紧,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一样,低喃道:“杜伯父和杜伯母都是黑十字的人杀害的,你怎么可能会加入黑十字?”
数秒后,他似乎想出了答案,再次抬眸凝向了我,忧心忡忡道:“凉烟,你加入黑十字该不会是想趁机接近仇人,然后为父母报仇吧?”
他和顾言晟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可惜他们都错了。
格尔森.怀特不是我的仇人,他是我的恩人。
我懒得跟傅越解释那么多,直接抹黑自己道:“你想多了,杀害我父母的那几个酒囊饭蛋,教父早就帮我处理掉了,我之所以选择留在黑十字,是因为我喜欢黑十字,呆在黑十字我能随心所欲的杀人,我有花不完的钱,我想睡谁就能睡谁……能纸醉金迷,随心所欲,谁还要跟你去第九军区,过三纲五常的苦日子啊?”
“说谎。”傅越打断了我,用一种坚定到不容我反驳的语气跟我说:“你追寻的不是纸醉金迷,更不是随心所欲,而是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凉烟,你骗不了我的,呆在黑十字你也不会寻到你想要的结局,跟我走,我向你保证,一定把欠你十二年的这个公平公正的结局给你。”
可你都不知道,我真正的仇家是谁……我在心里笑得凄凉。
傅越啊傅越,你真的大看我了,我想要的不是公平公正的结局,我想要的只是宣泄我内心的愤怒和扭曲罢了,法律没有辜负我,真正辜负我的,是我自己。
十二年前,我本可以选择不跟塔利帮的人走,回到第九军区,继承我父母的遗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然后用正规,合法的力量去为我父母报仇。
可我没有这么选。
我选了一个更极端,更残忍,但又更有效的方法——自己成为黑手党,然后黑吃黑。
无论是第九军区的门卫叔叔,还是傅越你,你们都高看我了。
唯有小凉笙的那句话是对的,真正的杜凉烟早在十二年前就跟着她的父母一起上了天堂,现在的留下的不过是被愤怒和仇恨所支配的虚壳罢了。
我沉冷着眼眸与傅越对视,用同样坚定不移的声音回答他道:“容我拒绝。”
傅越眉头的锁得更紧了,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顽固不灵。”他嗤笑一声:“看来只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说着,他用力的扭了下脖子,脖子的关节处出“咯吱咯吱”,性感又危险的响声。
我有些诧异,瞥了眼攀在我肩头的小黑,低笑着问:“傅越哥哥,你确定你想跟我打?”
要知道,在秦家时,小黑刚一冒头,秦煜卿直接就放弃了抵抗。
如今傅越竟想单挑我和小黑……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有胆量,还是该说他净犯傻。
然而事实证明,傻的其实是我。
因为下一秒,傅越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并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小黑椭圆形的脑袋。
我:“……”
小黑是认得手枪的,看见枪口对准了自己,立马就怂了,悄默默的把脑袋缩回了我的身后。
我:“……”
傅越笑了:“你的蛇还挺有灵性。”
我炸毛了,指着傅越手里的枪愤怒咆哮道:“你怎么可以带枪?”
傅越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我道:“单枪匹马闯北条时野的欢迎宴会,还不带枪,那我不成傻子了?”
他……他……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既然反驳不了,那我就换个话题,我撅起了粉嫩的小嘴儿,委屈巴巴的看向傅越,无比哀怨的谴责他道:“你怎么可以拿枪指着我?我可是女孩子欸!弱小无辜又可爱的女孩子,你拿枪指着我,于心何忍!”
傅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演一下就行了,戏过了就没意思了。”
言罢,他拿枪指了指侧门,沉冷着调子命令我道:“走吧,戏精。”
他说的没错,演一下就够了,演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收起哀怨的表情,难得正经的看向傅越,浅笑道:“我不信你会开枪。”
言罢,我转身向楼上走去。
傅越站在我的身后,盯着我的背影看了良久,突然抬手把枪扔了。
我听到了手枪落地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偏头瞥向傅越。
傅越冲我微笑:“我也不信你会放蛇咬我。”
他抬起脚来,步伐坚定的踩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没想到他对我竟如此执着。
此时,我站在“Z”字形楼梯中间的台阶上,傅越站在“Z”字形楼梯下方的台阶上,距离不远不近,若我奋力向上跑,也许能够逃脱,也许逃脱不了。
我没跟傅越交过手,根本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我猜着应该不错,毕竟他从小在军营接受训练,底子又好,真打起来,我在力量上肯定敌不过他。
但我不需要跟他打。
“你是我妹夫,我当然不会放蛇咬你了。”凝视着逐渐逼近的傅越,我扬起了唇角,笑得魅惑众生,又充满怜悯:“但这不代表你能把枪扔掉。”
话音落地之际,两个全副武装的欧洲男人从“Z”字形楼梯最上方的台阶上走了下来,缓步来到我的身后。
傅越止住了脚步,先是皱着眉头审视了下那两个欧洲男子,又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自己丢在一楼长廊里的手枪。
“逼他离开花满堂,不要伤害他。”我用意大利语吩咐两个手下道:“另外小心一点,他身手很好,别跟他近战,最好用麻醉枪打晕他,然后丢给出租车司机,让司机把他送到警察局。”
手下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持枪逼近傅越。
傅越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凉烟,别这样。”他以用上了恳求的语气:“不要一错再错。”
我最后留恋的看了他一眼,妆容精致的脸上,绽放出倾国倾城的笑颜:“傅越,你有你的坚守,我有我的追求,不要企图拯救我,更不要妄想改变我,我们不是一路人,下次见面时,直接掏枪吧,我只会放过你这一次,你若依旧心慈手软,就等着我拿你的人头领赏吧!”
丢下这句冗长的狠话后,我转身上了楼,不再去管楼下的任何事。
住在秦家的那几个月里,秦煜卿没少带我来花满堂和澳口的大人物们厮混,所以我对花满堂还是很熟悉的,甚至知道它的服装间和厨房在哪儿。
我现在只穿着一身内衣,这么回大堂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我七拐八拐,溜进了服装间,打算随便找件衣服,先换上再说。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服装间里居然只有和服!
花满堂的经理为了讨好北条时野也真是拼了,居然把工作服全弄成了和服,也不怕北条时野看腻吗?
我一边儿腹诽着,一边儿随便挑了件绯红色镶樱花图案的和服换上了。
穿上和服,必然也得梳上相应的型,不然不伦不类,还不如光着呢。
所以我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化妆梳头。
型刚刚搞好,一个穿和服的中年妇女突然推门进来了。
我继续补妆,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屋了,半点儿心虚感都没有。
心虚肯定是不能心虚的,花满堂姑娘那么多,再一化妆,就算是店里的老鸨都不一定认得谁是谁,所以有人进来不理睬她便是,理直气壮的继续补妆她只会把你错当成花满堂的小姐,一心虚,那没安好心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中年妇女果然把我当成花满堂的小姐了,气邹邹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没好气的训斥我道:“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慢吞吞的化妆呢?大家都出去集合了,就差你一个了!一个陪舞怎么这么多事儿?知不知道山口组的大人物们全在里厅等着呢!得罪了他们你担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