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以琰不是傅越,我随便撒个娇就能搞定,他也不是秦煜卿,我张开双腿让他干一顿就能消火,他更不是顾言昇,顾言昇擅长身体折磨,而晋以琰则偏爱心理折磨。
所以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跪下来求晋以琰,他也不会放我出来的。
他只会微笑着欣赏我下跪的丑态,并以此为乐。
就像残暴的猎人,迟迟不肯枪决猎物,而是尽情的折磨它,猎物叫得越惨,猎人心里越满足。
我不想满足晋以琰阴暗的心理,所以我放弃了挣扎。
如我所料,接下来的时间里晋以琰再没出来看过我,直到他和他的手下们酒饱饭足,结了账走出餐厅。
晋以琰先是把手下们打走了,然后才缓步走到他的豪车前。
他故技重施,又把副驾驶的车窗往下移了一条胳膊都伸不出去的小缝。
我瘫在副驾驶位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晋以琰透过车窗的小缝,浅笑着凝向我,问:“饿了吗?”
我不理他,把头别到了一边。
他竟没恼,仍然笑着,低喃道:“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我在心里冷笑:呵,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收网后,姑奶奶我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是什么叫脾气大。
车窗又开始自动下移,这次它移动的幅度大了些,直接移到了底部。
我仍不动如山,仿佛长在了副驾驶位上了一样。
晋以琰闷笑出声,伸手按了开锁键:“出来吧,给你点了吃的,已经上桌了。”
我这才不紧不慢的睁开了眼睛,拿眼梢轻飘飘的瞥了晋以琰一眼,冷哼道:“你什么意思?打一棒子给颗糖吃……训兽呢?”
驯兽师在驯兽的时候,往往会先把不听话的野兽狠狠教训一通,然后在野兽奄奄一息,脆弱无助的时候,给它包扎伤口,给它食物……让它心生感激,进而彻底屈服于驯兽师。
殴打是棍子,食物是糖果,打一棍子给颗糖,可是驯兽师最擅长用的手段。
现在,晋以琰竟把这招用到了我身上……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蔑视。
不好意思,我天生不爱犯贱,他的残忍我熟记于心,他的温柔,我嗤之以鼻。
车窗外,晋以琰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怕你跟傅军长告状。”
我愣了两秒,这才想起傅越今晚会来看我。
片刻后,我放声大笑,愤怒顷刻间烟消云散。
晋以琰是个人渣,无情,恶劣,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但好在,他还算幽默。
以我闹腾的性格,就算我向傅越告状,傅越也未必会相信我,晋以琰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给我个台阶下,哄我去吃饭罢了。
他以风趣化解尴尬,我也不想显的太小家子气,于是拉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后,我眼梢上挑,目光幽幽的凝向晋以琰,似笑非笑道:“晋先生,你应该知道,以我小心眼的程度,就算你放我出来,并请我吃一顿大餐,我该告状,还是会告状的。”
晋以琰与我对望,岑黑的眼眸,沉冷似空寂的深潭:“那要我怎样做,杜小姐才肯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呢?”
“我要你帮我个忙。”我趁火打劫道。
晋以琰颦眉:“什么忙?”
我柳眉下压,声音也放低了:“我要你帮我说服傅越,令他同意我到秦家去做卧底。”
晋以琰笑了,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用嘴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香烟,然后把它点燃了。
见状,我伸出手来向晋以琰讨烟。
晋以琰把烟盒倾向了我这边,一根细长的香烟在惯性的作用力下,迫不及待的冒出了头,我浅笑一下,将那根“青睐”我的香烟抽了出来。
晋以琰很绅士的为我递火,我却没有接他的火,而是踮脚靠近他的唇,用他口中叼着的香烟引燃了我口中的香烟。
我踮脚,他低头,这样的动作,好似在接吻。
只可惜,我们两个都不是那种喜欢接吻的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说服傅军长?”晋以琰吐出一口飘渺的烟气,漫不经心的问我道。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因为在我眼里,晋先生是无所不能的呀。”
晋以琰被取悦了,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他取下香烟,突然靠近了我,然后伸舌舔了下我的嘴唇。
“果然很甜。”他眸色深沉。
——这是我听过的最委婉,同时也最狡猾的夸女孩嘴巴甜的方式。
我朱唇微启,吐了晋以琰一脸烟气,然后在烟雾朦胧中笑靥如花的问他:“所以你答应吗?”
白色的烟气一点点消散,晋以琰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的眼睛,比星璀璨,比海深邃。
“答应。”他伸手替我将额前的碎别到了耳后,动作温柔而旖旎,凝向我的目光深情而迷离:“毕竟棍子已经落下去了,糖不能少。”
言罢,他点了点我的鼻尖,阴冷的笑重新出现在他那张俊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
我脊髓尾骨处不受控制的泛起一阵寒意。
原来这才是糖。
原来我现在还在他的笼子里。
晋以琰无视于我的僵硬,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浅笑道:“进去吃饭吧,再磨叽下去,菜都该凉了。”
然后,我便在他的引领下,浑浑噩噩的进了餐厅。
他倒是大方,单独给我订了单间,还是那种情侣式的单间,心形的烛台摆放在单间的各个角落,映得礼桌上的玫瑰花格外娇艳。
我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烛光晚餐,可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第一次被晋以琰耍,我可以把它归因于我的疏忽大意,没有及时认清敌人的本性,那第二次呢?
早已有所提防的我,怎么还是中招了?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看透过晋以琰。
可他却看透了我。
这很不妙。
我开始担心其这次的行动了,有晋以琰这尊活佛在,北澳通道怕是没那么容易被拿下。
由于有心事,我整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的,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明明饿的要死,现在到饭店了,却只吃了两口牛排,就再也吃不下了。
吃饭的过程中,晋以琰一直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我,仿佛蛇在盯着它的猎物。
不,蛇没有他这么恶劣,世界上没有人像他这么恶劣。
甚至格尔森.怀特,都不会这么恶劣。
吃过晚饭后,晋以琰开车载我回了家,路上我接到了傅越的电话——他已经到顾言晟的豪宅了,问我和晋以琰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外面吃饭,已经在往回走了。”我回答道。
电话那端傅越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怎么现在才吃饭?”
“刚过来,事情比较多嘛。”我讪笑着,并没有把晋以琰“虐待”我的事告诉傅越。
我决定以后尽量少招惹晋以琰,这家伙……这家伙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男人危险的很,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若是没这个机会,我选择远离他。
傅越没再多说什么,嘱咐了我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便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我和晋以琰回到了豪宅。
进门前,我提醒晋以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晋以琰微笑:“放心,我从不食言。”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主厅。
傅越正坐在沙上等我们,他貌似刚从军区回来,身上的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傅越哥哥!”我冲了过去,又恢复了以往的闹腾。
傅越起身,任由我抱住了他窄劲的腰,然后胡乱的揉了把我的脑袋。
我紧紧的搂着他,恨不得长在他怀里:“人家好想你呀,你怎么才来看人家!”
傅越白了我一眼:“因为你才下飞机。”
“胡说!人家都下来好几个小时了!”我仰头瞪向傅越,腮帮子鼓的很圆,跟河豚似的。
傅越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下我的腮帮子:“行了,别耍宝了,晋先生还在呢,丢不丢人。”
“不丢人。”我把脸埋到了傅越怀里,幸福的表示:“我有哥哥他没有,他是单身狗,要丢,也是他丢人。”
傅越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只能任由我占他便宜了。
晋以琰则在傅越旁边的沙上坐了下来,并命令手下取了茶水来。
我和傅越也闹够了,一同坐到了沙上。
晋以琰提起茶壶,为傅越斟茶,斟茶时佯装不经意的开口道:“傅军长深夜大驾光临,想必是为了杜笙笙小姐的事吧?”
傅越点头,沉声道:“对,我刚接到消息,山口组的组长北条时野会在十号凌晨抵达澳口,俄罗斯暴君近日也会动身前往这边,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袭来,我想在这之前,把凉烟的妹妹从秦家解救出来。”
晋以琰笑了,悠着调子不紧不慢道:“是得加快救人的步伐了,毕竟国外的那些大佬们一到,仗说打,就能打起来,到那时再救人,怕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