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沅希一直腻在章羽枫身旁,秦瑶只觉万分刺眼,快步过去,站在了章羽枫的另一侧,“章公子,我爹爹的寿宴这两天就要到了,你赶快把余姑娘料理妥当,回雾茫山去吧。”
章羽枫笑了下,“我知道了。”
七星剑还挂在秦啸沙的腰上,他自然是要回去想办法拿到手。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簇拥在章羽枫的两侧,全都是那般的含情脉脉,眉目像绽开着桃花,温柔地望着自已的心上人。
贺枭暗暗咬着后槽牙,他娘的,人长得俊就是占便宜,这个章羽枫真是艳福不浅啊。
场面已经一团和气了,几个庄主和大绅也都相继离开,只有靠在角落里的徐缓,一时间无人注意。
他的伤口有好几处,流了不少血,因此头昏目眩,几乎难以站立,不得不紧紧依靠在墙壁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章羽枫目光怜悯,撇开了余沅希与秦瑶,站在徐缓面前。
“拿着!”
他把一枚红瓶递给徐缓,“这是四方楼特制的金创药,效果不错。今日多谢你救了沅希……”
徐缓脸孔煞白,听不见章羽枫在说些什么,因为他已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落下来,昏过去了。
贺枭陪着笑脸,“哎呀,误伤,误伤,我哪知道徐缓是秦姑娘的朋友呢?我马上去给他找大夫来……”
秦瑶俏脸一沉,朝门外喊了两声,立刻有天玄派的弟子们进来,把徐缓抬到了外面的马车上。
“章公子,”秦瑶说,“我爹爹在聚贤城里有个别院,很清幽干净,不如把徐缓和余姑娘都抬到那里去养伤吧。”
章羽枫点了下头。
余沅希却不愿走,秀目含泪,犹自扯着章羽枫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他。
好似一只眷恋的鸟儿。
章羽枫微笑着说:“沅希,你先去养伤,稍后我把余伯伯也送过来,与你团聚。”
“枫哥哥,那你呢?”余沅希低声道:“你会来看我吗?”
章羽枫宽慰她,“会的。等我忙完了,会来看你。”
余沅希嗯了声,却仍然牵着章羽枫的袖子,舍不得放开。
“余姑娘,”秦瑶已快步过来,把余沅希从章羽枫的身边拉开,语调温柔地劝道:“余姑娘,快上马车吧。早点安顿好,请个大夫给你治一治。你看看你,身上全都是伤,不要延误了病情啊——”
立刻有两个天玄派的小弟子过来,把余沅希半抬着扶上了马车。
章羽枫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余沅希的情况比他预想的已经要好很多了,她被牙头卖了,又沦落到贺家,幸好只受了皮肉外伤,也保住了清白,亦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秦瑶横了贺枭一眼,冷冷道:“这次我就放过你!下次如果再敢对章公子不敬,我就派人把你这贺府铲平!!”
贺枭腆着笑脸点头,“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对章公子恭恭敬敬,这次是我冒犯了,请秦姑娘多包涵,哈哈,多包涵!!”
大手一挥,从侧门里窜出一个清秀的小丫环过来,那丫环双手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丝楠木盒,怯生生地站在了秦瑶面前。
贺枭陪笑说:“秦姑娘这是第一次来到我们贺府,我总得准备一份见面礼,这里面是我们嫁衣坊的——”
“谁稀罕你的东西?”秦瑶嗤笑一声,“我们雾茫山上什么宝贝没有,还需要你的礼物?”
贺枭道:“秦姑娘请看,这里面是我们嫁衣坊的镇店之宝。”
用力打开了那个丝楠木盒,秦瑶眼前一亮,只见一片流光溢彩,满目鲜红,一件鲜亮华丽的崭新嫁衣出现在她的面前。
嫁衣精致至极,顶级的织锦,缀珠滚金。领口袖口和裙摆处都绣着无数的并蒂莲花。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一针一线,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荣。
秦瑶看得呆了,贺枭脸上难掩得意之色,“秦姑娘,这件‘百花鸣春’是我们嫁衣坊里绝顶的货品,织一件这样的衣裳,需要二十个绣娘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制作完成。……不是我夸口,放眼江湖,还没有哪家嫁衣坊里能有我这样的手艺和裁剪。”
“有人出过八千两银子,我都舍不得卖。今日既然秦姑娘来了,我就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只有秦姑娘这样的天香国色,才能配得上这件衣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秦姑娘笑纳。”
贺枭一面说,一面向着那丫环使了个眼色。
那丫环马上抖开嫁衣,披到了秦瑶的身上。
眩目的鲜红,尊贵的奢华,衬得少女面如桃李,肌肤白皙,好似灿烂的玫瑰,明丽动人。
这果真是一件无与伦比的漂亮嫁衣啊。
章羽枫怔了怔,也定睛细看,这针脚做工,用料裁剪,当真是江湖里的独一份。他不免看得出神,脑海里不知不觉便浮现出云画雨的清丽容颜。
肤如雪,颜如玉。眼波流转,宛如清泉。那一颦一笑,皆是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灵魂仿佛飞上了半空中,他痴痴地想象着,他的云儿要是穿上这件嫁衣,不知该有多美啊。
必是如同仙娥下凡,西子重生,美得不可方物。
若不是因为那场巨变,此时此刻,他早就已经与云儿成亲了吧?
章羽枫的心绪陡然烦躁起来。
他还有多少事情要做,他还要想法子拿到七星剑,他还要赎回云家旧宅,他还要去想尽办法地讨云儿的欢心。他这么忙,哪还有时间在这里磨蹭,看不相干的女子试嫁衣?!
“章公子,”秦瑶有点羞涩,脸颊红红地问:“你觉得这件衣裳漂亮么?”
章羽枫淡淡一笑,目光从秦瑶的身上一掠而过,“我对嫁衣没有研究,秦姑娘还是回去问问你的两个师哥吧,他们会更懂一些。”
大踏步地朝门外走,再也不多看一眼。
贺枭一脸错谔,他还只当章羽枫与秦瑶是一对儿情侣,哪知这章羽枫却如此冷淡,一甩袖子便走,丝毫不顾及秦瑶的颜面。
秦瑶又是羞窘又是失望,恹恹地脱了衣裳,低下头,随着章羽枫的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