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侧边,用石阶搭了一座高台,台子上撑着一柄巨大的绸布伞,伞下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茶和果点,而杨璇玑就坐在桌前,浓妆盛抹,衣裙鲜艳,眼波里含着妩媚的笑意,像一朵惹眼的花儿。
叶远正站在她身旁,轻轻为她打着扇子。
“章公子他们来了!!”
“章公子他们来了!!”
人群里,突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自动分成两排,给章羽枫与云画雨让出一条道来。
一对璧人,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而来。男子面如冠玉,颀长隽秀,有如芝兰玉树,女子清丽如画,秀美绝伦,好似初绽的百合。
两人飞身跃上擂台,身姿妙曼,翩然若仙,还未出手,就赢得了满堂喝彩。
连卓少祺也微微含笑,轻轻拍了两下巴掌。
司志平黑袍如风,也从人群中纵起,飞上了擂台,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的夫人容惠。
司志平仍然头戴方巾,风度儒雅,腰上别着一支碧绿的笛子,打扮得好似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哈哈,章贤侄,咱们又见面了!”他笑容慈祥地拱了拱手,“想不到被我言中,今天真的到了你我对战之时了!!”
章羽枫优雅地揖礼,报以一笑。
司夫人名叫容惠,相貌端庄婉秀,举止斯文,微笑着打量云画雨,“哟,好俊的姑娘,又白净又水灵,必是个大家闺秀,真是讨人喜欢。”
云画雨被她一赞,有点羞涩,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敛妆施礼。
司志平扫了云画雨一眼,瞳孔骤然一缩,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
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目光阴沉,眼底闪过了一丝疑色。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淡淡笑道:“羽枫,这就是你对我提过的云姑娘吧?”
章羽枫笑吟吟地点头,“是的。”
牵起云画雨的手,介绍说:“云儿,这是司叔叔和他的夫人。司叔叔与我爹是世交旧友,关系亲厚,他俩算是我们的长辈,你应该喊一声‘司叔叔’和‘司夫人’。”
云画雨莞尔一笑,很听话地上前施礼,“晚辈见过司叔叔,司夫人。”
她很机灵,但凡是在外人面前,一定会给足章羽枫面子,这是为妻之道。
容惠笑呵呵地说:“羽枫真是有眼光,这么好看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你俩就似金童玉女一样,般配极了!……志平,你说是不是呀?”
司志平含含糊糊地说了声“是”。
场外的叶远气运丹田,声音已从高台上清晰地传了过来,“四位已经到齐,比赛可以开始了!!”
场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望着擂台。
章羽枫手抚剑柄,潇洒自如,“司叔叔,得罪了!!”
向云画雨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灵如一,霍然出手,双剑一左一右,划了两道半弧,剑气如星光般泼洒下来,密如雨快如风,顿时将司志平与容惠笼罩在剑影之中!
司志平的武器是腰间的那支玉笛,由最坚硬的碧玉制成,与章羽枫的利剑相格,铿锵作响,居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夫人容惠看似斯斯文文,其实精通剑法,云画雨与她一交手,便感觉到这个女子武功不俗,虽比不上自已,但在急切间想将她打败,却也不容易。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武,是高手间的巅峰较量,擂台之上,双方你来我往,争抢激烈,四道身影轻灵似燕,矫健如兔,剑影与笛光交织在一起,速度快得难以形容,一时间竟让场下的观众看得目眩神迷。
章羽枫时刻都在留心司志平的一举一动,他虽年青,却极稳重,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敌不动,他不动,绝不冒进。
司志平大约还记得自已与章羽枫的约定,所以刚开始时,下手还颇有分寸,攻势虽猛,但没有致命的杀招。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儒雅的司志平也渐渐急躁起来,在久攻不下之后,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铁青色,原本温润的目光,也如鹰隼一般的冷酷。
长笛横扫,绿光霍霍,而另一手已经“啪啪啪”连环三掌,朝着章云两人刚猛地拍过去!
掌风凌厉,挟着刺耳的呼呼风声,气逾千钧。
章羽枫内功深厚,还未感觉什么,但云画雨却微微变了脸色,只觉那股劲风扑面而来,压在她的心口,如有千斤巨石,竟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底下的人只是瞧个热闹,不知内情。
只有卓少祺,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本来慵懒的男人,此时却像狼一样的敏锐,目光如剑,冷冷扫到了司志平的身上。
“少祺,你怎么了?”樊苓诧异地问。
“没什么,天气太热。”
卓少祺突地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白玉扇子。
樊苓温柔体贴地凑过来,用丝帕为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
卓少祺仍然只是望着擂台,神情里笼上了一层阴霾,眉心轻皱,眸子里尽是冰凉。
“须弥掌!司叔叔,你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章羽枫冷笑开口,手掌一拉一带,把云画雨护到了自已身后。
对方已出杀招,他便不再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章羽枫眼中一片深寒,身如白龙,剑若流星,劈头盖脸地朝着司志平攻杀过去!
司志平打叠精神,全神贯注地应战,长笛在手上轻轻一抖,“刺”的一响,骤然长了一截,那笛子的腔管突然伸出了一尺多长的尖刃,精钢所制,锋利如冰,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
章羽枫冷声一笑,手腕一沉,一剑削到了司志平的笛锋之上,只听一阵断金切玉之声,那笛锋上已经缺了一口。
云画雨又是钦佩又是感叹,章羽枫虽是年青,内力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司志平明显不敌,被章羽枫杀得连连后退,几次差点被他刺中,“羽枫!羽枫!”司志平一面躲闪一面沉声道:“你为了抢这幅藏宝图,居然出手这么狠,故人之情,你都忘了吗?”
章羽枫眸光凌厉,运剑如风,一步也不让,“司叔叔,我自然是念故人之情,可惜你却不是这样的。我已非三岁小孩,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