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雨已经凑上前,一边心疼地给他擦汗,一边问:“大哥,这孩子的情况是不是已好转了?”
“是的,他身上的毒已清除了大半,没有生命危险了,”章羽枫说:“只要再找个好大夫开两剂解毒的方子吃几天,再调理调理,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云画雨“嗯”了声,咬着唇,疼惜地摸着章羽枫的脸,大概是内力消耗得过多,章羽枫的面色仍然很苍白,“大哥,”云画雨轻声道:“辛苦你了。”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蛇毒最为剧烈,尤其是树林里的这种花斑蛇,其毒无比,人一旦被它咬中,毒性在顷刻之间就能顺着血脉流遍全身,被咬的人瞬间陷入昏迷,在极短的时间内如果得不到救治,立时死亡。
这个小男孩当时的情况已经十分凶险,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章羽枫及时果断的处理,此刻阴司地府里又多了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说起来老贾的丸药还真是不错,解毒功效相当了得。”章羽枫笑道:“若没有这个丸药,我大概也不能如此顺利的救回这个孩子的命。”
云画雨记起刚才章羽枫曾从腰包的药瓶里倒出三粒药,以最快的速度喂给小男孩吃了,云画雨好奇地问:“这种药如此神奇,是不是无论什么样的毒它都能解啊?”
章羽枫摇了摇头,“这倒不是。老贾说,这种药是从西域里来的,虽然号称能解百毒,但如果遇上了特别刁钻的那种独门秘制的毒药,应该还是解不了的。”
云画雨赞叹着说:“能解蛇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贾楼主真是豪爽大气,竟将这么贵重的药送给你。”
章羽枫白了她一眼,“小傻子,我花钱买的。老贾这个人,奸滑得很,这瓶药一共十粒,他要了我一千两银子。”
云画雨:“……”
在商言商,贾正晶是个生意人,出售的东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古人云,亲兄弟明算帐,贾正晶深得精髓,他还尤其爱赚章羽枫的钱,因为他一向很看不惯章羽枫。
看不惯章羽枫比他长得俊,看不惯章羽枫比他聪明,更看不惯章羽枫那股恃才傲物的狂放劲儿。
朋友嘛,就是拿来宰的,每次贾正晶从章羽枫这里赚到银子之后,心里才会略略平衡一点,一种智商占优的畅快感弥漫全身。
……
云画雨低头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三粒药丸就是三百两银子啊,但是,如果能够救回一条性命,这三百两银子就花得太值了!!
回想起刚才章羽枫救人时的情形,那般的沉着果断,全力以赴,云画雨情不自禁地抬起眸,用一种欣赏仰慕的眼神望着章羽枫,“……大哥,我今日才突然现,原来你的心地竟是如此的善良啊。”
“什么意思??”章羽枫佯怒道:“难道你以前一直都认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云画雨干笑两声,眨巴着眼睛,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此时地上的小男孩渐渐有了知觉,略略动了下,双目半睁半闭,口里含糊地嚷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我爹爹……”
云画雨急忙蹲在他面前,在他耳边大声地问:“小弟弟,你家住在哪儿呀?”
小男孩喘息了几声,翕动嘴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在……在前面五里地外,过两个田埂……门前有棵大柳树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云画雨安慰他,“知道了,小弟弟你别急,我马上就送你回家去。”
他们的照夜马就留在山脚下,章羽枫撮唇一呼,两匹马儿都跑来了,章羽枫把那小男孩抱上马背,让白马驮着他走,自己则和云画雨共骑一乘,按着小男孩所说的地址,一路奔驰过去。
五里地的路很快就走完了,云画雨遥遥一望,就见远处田地尽头,有间盖着红瓦的小院子,院前果然有一棵翠绿的柳树,长得郁郁葱葱,十分幽静。
天色已经暗了,暮色降临,小院子的后面,有袅袅的炊烟升起来,而院子的大门前,却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形干瘦,倚在门边,正神情焦急地朝着四周不停张望。
这男人显得很憔悴,双颊瘦得凹下去了,眼底青,看上去满脸病容,腰肢微微佝偻着,两手胁下,还撑着一副拐杖,原来这男人竟是个瘸子。
当章云两人走近前来时,这男人一眼就看见了驮在白马上的小男孩,他大惊失色,撑着拐杖一蹦一蹦地奔过来,“小虎,小虎,你怎么了??”
小男孩虚软地叫了声“爹”,头又耷拉下去,有气无力的哼哼几声,这男人紧张得手足无措,扔了拐杖,用尽全力将小男孩从马上拉下来,抱在怀里,一迭声地喊:“小虎!小虎!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哪儿受伤了?”
章羽枫与云画雨已跃下白马,云画雨道:“这位老伯,这孩子是我们在山脚下救的。当时他被毒蛇咬了,昏迷在树丛里。我们给他喂了药,逼出毒气,现在他性命保住了,只是你还需要找个大夫来,为这孩子开些解毒的方子,调理调理以后就痊愈了。”
中年男人虽然看着病恹恹的,目光却很敏锐,一扫之下,就现了儿子腿肚子上的那道伤口,他望着章云两人,感激得连连道谢,“多谢两位,多谢多谢!你俩救了小虎的命,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两位快进屋歇息一会,我要好好的款待两位恩人!!”
外面天已完全黑了,云画雨也有些疲累,她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与章羽枫并肩跟在这男人的后面,走进屋里。
此刻已是晚饭时间,屋里还有个头花白的老婆婆正在摆桌子布菜,中年男人将小虎抱进里面的内室,又叫这老婆婆进去照顾孩子。
等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他才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出来,请章云两人坐下,亲自斟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