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现在不能吃流云糕。”梅欣急忙说道。
“为什么?”看着这碧绿色的糕点清香扑鼻,凌天清吞了吞口水问道。
“哎呀,主子,您现在不是在服药吗?服药期间,忌食流云糕。”秀菊将那盘颜色讨喜的精致小糕点端到一边,皱眉低低的说道,“都不是好人。”
“主子,曾经有一个受过杖责的宫人,敷药期间,吃了流云糕,臀部奇痒,挠出血也止不住的痒。”华盖点头接口。
“食物相克?”凌天清疑惑的看了眼碧玉糕,看上去那盘糕点是下火的呀,“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御医开了药方,可那可怜的宫人,屁股全毁了!”另一个小侍从,荀全叹息的摇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凌天清不觉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全毁了”是什么概念?面目全非?
“反正屁股又不是给别人看的,也不用太伤心,以后不照镜子就是……”凌天清半天才冒出一句安慰的话。
谁会用屁股照镜子?
“可女子不同,女子日后要伺候夫君……”梅欣虽然有点大大咧咧,还是羞的说不下去了,捂嘴自己笑了起来。
“那你老公……夫君也不会扒着你屁股看……”凌天清说着说着觉得不太对,那个什么花侯,就是这么看的……
想到花解语,立刻没了胃口。
小丫头咬咬牙,她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第一个就要找花解语报仇!
“万一看到,失了兴致怎么办?”秀菊眨巴着大眼睛,红着脸问道。
兴致还是性、致?
“别讨论屁股了,你们帮我扶下床好吗?”凌天清愣了愣,伸手说道,她这几天趴着,压的小咪咪很疼。
梅欣和秀菊急忙将她从床上一点点挪下来。
三天被御医精心调制,凌天清已经勉强能自己站着走动。
她扶着梅欣的胳膊,一步步挪到迟暮宫的院子里,抬头看着院墙角落的那棵粗大的开花的树,眼睛明晃晃的倒映着阳光,晶灿灿的像宝石一样。
外面阳光如此美好,为什么宫里阴森森的?
凌天清扒拉扒拉额前的碎,突然笑眯眯的说道:“等我伤好了,我们把这里改造一下吧!”
梅欣和秀菊对望一眼,这主子果然没心没肺。
被打的奄奄一息,才稍微好一点,立刻又活蹦乱跳起来,丝毫不知灭族之痛,对夜夜送去不同府邸,也一点不觉难堪。
若是换成其他闺秀小姐,只怕早就寻死觅活,或是终日愁颜不展,哪里还能这么笑下去。
“我就说怎么阴沉沉的,原来不是房型问题,这里面的帘幔太多,朝北的窗户都被钉死了,外面的树也太郁郁苍苍,把阳光都挡住了!”凌天清抓着秀菊的胳膊,艰难的走下楼梯,站在长满青草的院子里,说道。
这个世界和地球有点不同,就凌天清所观察,这里的一切都很“大”。
比如这宫殿的高度,跟高庙似的。
再看这外面的树,随便找一株,都长几十层楼高,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再看那个暴君,看看身边的宫女,刚走的美人们,个个都高挑挺拔,好像这里的水土格外的养人。
而且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估计是这里的“特产”。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接受科学无限性的优等生,凌天清表示,无论出现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人类连长的奇奇怪怪的外星人都能接受,更何况这个地方钟灵毓秀,草木美好?
“主子,你慢点,伤还没好呢。”梅欣也急忙扶着凌天清,低低说道。
“主子,迟暮宫,不能随便踏出去,否则会受罚。”华盖见凌天清想往外走去,赶紧拦住。
受罚?
凌天清现在对这两个字很敏感,她的屁股一紧,当即收住脚步,看了看迟暮宫的大门,悻悻然的转过身,走到墙角的那株大树下,抬头看着一树青色的花朵。
这种树她没见过,植物百科里也没有提到,枝干泛紫,叶子很大,开的花朵犹如玉兰,淡青色,泛着华光。
凌天清绕着大树转了几圈,方才开口问道:“这树叫什么名?”
“天清。”荀全回道。
凌天清当即一愣,随即又问道:“两个字如何写?”
“雨落枝叶,其花碧青。”华盖接口说道,“只要一下雨,这树就会开花,花色碧青,一直开到下次雨落,所以叫天清。”
太巧了,居然还有和她名字一样的树。
这真不是随机分配的穿越吗?
凌天清不觉又多看两眼这株大树,天真的想,难道她的穿越和这棵树有关?
那她得多和这棵树说说话,看看有没有什么树精能送她回去。
她还想问上几句,宫院门口,两个御医出现,后面跟着提着药箱的侍童。
凌天清的好日子到头了,她勉强能下床行走,便又被几个大宫女梳洗打扮一番,在日落时分,送往温侯府。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被送往陌生的府邸,凌天清已经像是习惯了,被宫女扶入房间之后,立刻拔掉自己头上重重的翠玉珠钗,开始侦查地势她要逃跑。
不过显然今天并不合适,因为她屁股上的伤没好,连走路都困难,所以今天只能先收集点有用的信息,为以后逃跑做准备。
别看她这几天嘻嘻哈哈,一副啥烦恼都没有的样子,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才能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多搜集点情报准没错,最好有一张这个国家的电子地图,卫星定位……
正在凌天清顺着这个房间困难的行走时,窗外突然传来古琴声。
凌波亭里,一个白衣男子,披散着长,宽袍大袖,在如水的月光下,盘膝坐在玉琴边。
右手轻抹慢挑,左手进退起撞,面容冷漠如霜雪,那琴声,也冷如夜雪,让人听得心里凉飕飕的。
凌天清幼时就熟读万卷,对古琴自然也了解一些。
她推开窗户,闭目聆听。
这似乎是虞山派的琴音,清微淡远,又带着点岭南派的淡雅。
凌天清对音乐很敏锐,只因父母胎教时,便听许多古典钢琴和交响乐,幼时,父母和老师将她当小神童,什么对开大脑有帮助的音乐、莫扎特效应、修女健脑、体育锻炼、神经反馈等等方法,都用在她身上……
在这样声调绝伦的古琴音中,凌天清想到了爸爸妈妈,她的童年全被塞进了无休止的课程和书本中,一点都不幸福。
人家的孩子在外面玩泥巴,她却站在椅子上,接触钢琴;
同龄的孩子叠着纸飞机,她对着精密的电脑仪器,做实验;
其他的女孩叽叽喳喳在讨论哪个男孩成绩好的时候,她一边背着枯燥的公式,一边在操场上接受体能训练……
当别人艳羡的看着她的奖杯和奖状时,她也艳羡的看着他们在游乐场玩耍。
直到某一天,她在设计时光机的地下室,拼命的做量子实验时睡着了,再睁开眼,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虽然凌天清有时候很不满,觉得家人和老师把她当成了机器人一样训练,但是……无论自己有多么的不自由,现在都想回去。
古琴音完全勾起了她对家的想念,凌天清趴在窗户上,眨着乌溜溜眼睛,里面全是泪花。
不知道爸爸妈妈找不到她,会不会每天晚上都在哭,不知道最疼她的奶奶和姥爷,知道她“没了”,会不会难过死……
凌天清吸了吸鼻子,她想回去,她要想办法回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月光下,温寒半合双眸,他的耳力极好,方圆数十丈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琴音中,有小女孩稚嫩的抽噎声。一声声,强忍着,却又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冲出来。
他的琴音不悲,却有勾人往事的淡愁。
只是不知道疯疯傻傻的苏筱筱,心里会有什么愁。
听说,她被杖责的半死,还能在床上嘻嘻哈哈的和宫女们疯闹……
听说,她见了牢里半死的娘亲,一出来,就对着天空傻笑……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隐约中,似乎听到那不懂世事的女孩儿,抽抽搭搭的吐出这么一句看似平淡,可细细品来,却超然迈伦,韵味无穷。
尤其那绿字,越想越惊艳,连面容如冰雪般冷漠的男子,眼眸都闪过一丝讶异。
凌天清抹着眼泪,她现在好可怜,在人前不敢哭,不敢再说自己的身世,不敢让人看出她想逃的心思……
可毕竟才十四岁,虽然她拥有科学知识,但在这里,智商高没用,武力才是王道。
而且这个星球没有精密的电子仪器让她使用,没有火箭卫星航母……有的,只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她根本无法挥自己的特长。
“你在伤心?”琴音一落,一个清寒的声音飘入凌天清的耳中。
就像冰雪一样,干净落寞的声音。
温寒白衣飘飘,突然闪现,凌天清正在伤心,视线里猛然多出个白色身影,当即“哇”的一声,一屁股就要往后跌去。
“鬼呀!”尖叫一声,凌天清是新世纪的好孩子,绝对的马列主义和无神论者,但是,刚才那个白影和冷冰冰的声音确实吓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