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莫意涵突然大声道,“你不想,但你却剥夺了本该属于她的生活。你成全了你女儿的贪婪,却让我妈妈生活在阴暗的巷子里。你看着为了生计,为了我咬着牙出卖自己的时候,你心里可曾有过一丝的愧疚。你看着她叫你妈妈,自己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却给你买鸡炖汤给你补身体的时候,你可曾有过自责。”
李顺花泪流满面,面对莫意涵的质问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意涵肩膀颤抖,她在用力克制自己情绪,她心里有一种暴戾,但她不能,面前这个人虽然毁了妈妈的一生,但却养了她七年。
她缓缓站起来往房门走去,刚走到门前,身后传来李顺花的声音。
李顺花起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莫意涵,“意涵,外婆知道错了,你会原谅外婆吗?”
莫意涵冷笑,“原谅不原谅你似乎不是我的事,也许以后你可以去问问妈妈。问她会不会原谅你。”她有什么资格原谅,她很气,很恨,但那又能如何,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拉开房门,古岚和张梦雅站在外面,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刚才在房间里她吼的声音是都听见了。
古岚上前扶住她,她冷冷地看向张梦雅,张梦雅难得地畏惧地将目光撇开。
“古岚,我们走吧。”她淡淡道,从今儿后,她和他们再无一丝的关系。
古岚看着她难受地点了点头。
她们回到古岚的公寓里,从招待所离开后莫意涵便没再说一句话。
古岚倒了杯温水递给坐在客厅沙上的莫意涵。古岚凝视着莫意涵,犹豫半响后道:“意涵,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和你家教授。”虽然她知道此刻不该问这个问题,但面对现实却不能不去想以后。
莫意涵睫毛颤抖,“我不想去想以后的事,至少今天不去想。”
古岚点头,伸手握住莫意涵抱着水杯的手,“意涵,不管生类什么事,记住我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
莫意涵低下眼,将头靠在古岚肩头,苦涩的声音道:“岚,你说生活怎么就这么他妈地变态呢?”
她难得地爆了粗口。
古岚轻叹,“也许是因为上头那个太无聊了吧。”如此狗血的情节,打得人措手不及。
这天莫意涵留在古岚这,晚饭的时候聂云峯给她打了电话。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接起了电话。
“今天我和古岚约了在古岚家看片,我不回去了。”她克制住喉咙里的颤抖道。今天她不敢面对聂云峯,应该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聂云峯眉头紧蹙,“会看到很晚?”显然对于作息十分苛刻的他不太能接受她们的生活习惯。
“就今晚一天,摆脱你别这么古板好不好。不说,你自己搞定你自己。我们要享受年轻的女性生活。”她挂了电话,她怕说多了会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会让他察觉出问题来。
只是她没现,原来她的泪水早就默默地流了下来。
古岚将她搂在怀里,轻松安慰道:“意涵,没事的。别怕。”
她哭了,哭得很悲痛和无力,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另一头,聂云峯挂了莫意涵的电话,锐利的双眼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夜,“今天涵儿去过哪?”
夜微怔,“少夫人和古岚小姐早上一起出去的,至于去哪属下没有细查。少爷是否要我把少夫人今天的行踪调出来?”
聂云峯眉头紧蹙,微思摇了摇头,“不必了。”
夜转回头,没有多想什么。
“老头是不是回来了?”聂云峯突然问道。
夜微怔,点头,“老爷和夫人上午到的。”
聂云峯眼里划过一抹冷冽,“去聂宅。”
“是,少爷。”
聂宅,是整个S城里最豪华的庄园。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住在里面代表这权势、身份和地位。
但住在里面真的快乐吗?至少他不这样认为。
车驶入铁门,沿着冗长的路在宅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聂云峯走了下来,管家立马上前恭迎,“少爷,您回来了。”
聂云峯冷眸看了管家一眼,“老头在书房?”以聂老的习惯,这个点应该是在书房。
管家点头。
聂云峯大步进了门,往书房走去。
推开厚重的雕花门,书房里聂老坐在落地窗前,正独自下着围棋。
聂云峯走到聂老对面坐下,拿起一粒黑子落下,无声无息地两人开始了对局。
“我以为你不会来。”聂老落子道,状似随口。
聂云峯冷笑,“我不来您老怎么会死心呢?”
“死心,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用过这个词儿。”聂老道。
“以前没用过没关系,现在学会用也不晚。”聂云峯道,手中黑子落下。
“也许在我学会用之前,你可以先学着用用。”聂老抬眼看着聂云峯已有所示道。
“死心是留给没用的人用,对我,恐怕要到死的那天才用得上。”聂云峯一副谈笑风云的样子道。
聂老眼一沉,“你是在威胁我。”
聂云峯摇头,“我从不威胁人,我只喜欢陈述事实。”
聂老锐利的双眼眯起。
聂云峯落了一粒黑子,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聂老。
聂老狐疑的接过,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聂云峯淡淡一笑,“您老不是最喜欢做交易吗?这是我拿来和您做交易的筹码。”
聂老眼睛猛地撑大。
聂老从管家那得知聂云峯来后便匆匆地往书房赶,真怕他们两父子打起来。
但刚到书房门口,门却突然打开,聂云峯站在门口,见聂太不慌不忙地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聂太收起眼里的慌张,看着聂云峯露出慈爱的笑道:“要走呢?”
聂云峯点头,“她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
聂太眼眸微闪,聂云峯虽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但她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家这个字他从小都很向往,聂宅虽豪华,但这从来不是他心里的家。如今他说家,便是笃定了不管生什么事,都不会舍弃那个小丫头。
聂太叹了口气,“云峯,大妈知道你心里的难受。但人在这世上谁没几件不顺心的事呢?”
“的确,但不会是大妈你心里的想的那件。”聂云峯道。
聂太眉头紧蹙,劝道:“云峯,每个人所做的事都会承担起后果,大妈不喜欢你有朝一日会后悔。”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在做什么,到死都不会后悔。”聂云峯坚定地道。
听他这么说,她又还能再说什么了。除了叹气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