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古岚就回到了疗养院,下午心理医生给古岚现在的心理状态做了一个评估。莫意涵一直陪在古岚身边。
评估的结果很不错,再过一个月古岚就可以出去了。莫意涵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放下。
莫意涵跑了半天的新闻回到杂志社。但刚走到杂志社门口就碰见了莫晓菲。
她不会认为跟莫晓菲是偶遇,莫晓菲来找她早在她预料之中。从和聂云峯签署了那份协议开始。
两人在杂志社旁的咖啡馆坐下。
靠窗的位置,还算比较隐蔽。
莫晓菲看着莫意涵,眼里神情很复杂,最后苦涩一笑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想你知道。”
莫意涵睫毛垂下。
莫晓菲看着莫意涵,“意涵,你知道吗,这四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但是梦终归有醒来的一天。”
莫意涵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一个月前,我们离婚了。”莫晓菲突来的宣布让莫意涵心里猛地一紧。莫意涵抬头看着莫晓菲,眼里有不确定。
莫晓菲笑道:“其实早在去年他就让律师给我带了离婚协议来。只是我一直拖着,我以为只要拖着,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但我低估了他的铁石心肠,他拿了我最在乎的人做筹码,所以我没得选择。”
莫意涵眉头紧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莫晓菲的话,最后选择了沉默。
莫晓菲似乎也没打算她有所回应,更像是想要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莫晓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黑咖啡很苦,但却不及她的心苦。
“这四年来不管是对我、还是馨儿。他一直都是不管不顾,在我记忆他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彷徨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四年来我告诉自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还在身边,还是我法定意义上的老公,还是馨儿的爸爸。这就足够了。即便半年见不到他一面也没关系。抱着如此想法的我很可怜,对吧?”莫晓菲浅笑着道,只是笑容很苦涩。
莫晓菲凝视着莫意涵,“赵牧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个性,我信了。即便这和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但至少我还能自欺欺人地活着。但如今,就连自欺欺人似乎都成了奢求。”
这天莫晓菲给她说了很多,基本都是这几年来莫晓菲对聂云峯的痴恋,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莫晓菲来找她到底了为了什么。
是控诉?但莫晓菲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骂她一句,就连重话都没有。
她在想,如果莫晓菲真的骂她也好,就算是动手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此的莫晓菲却让她无所遁形,心里的那份亏欠无法言喻。
最后莫晓菲看着她道:“可以帮我带一句话给他吗?”说着话时,她明显地感觉到莫晓菲声音有些微颤。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莫晓菲蒙了一层雾气的双眸看着她,“帮我告诉他,不管我和他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馨儿终归是他的女儿,让他有空来看看馨儿。馨儿很想他。”
莫晓菲的话让她心里隐隐刺痛。聂馨,一个莫晓菲和他的孩子。无法割断的血脉。
莫晓菲离开后她一个人在咖啡屋里坐了很久,久到咖啡屋关门。
她走出来,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心里总觉得压抑得很。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里不断地回放着莫晓菲的话。莫晓菲那段关于自己和聂云峯的记忆是假的,但聂馨的存在却是真的。
聂馨,成了一块压在她胸口的石头让她无法呼吸。
突然一阵强光打在她脸上,接着“磁——”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灌入她耳中。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倒在了地上。
车门打开,一名男人匆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莫意涵面色惨白,“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她摇了摇头,其实不怪他,是她自己没头没脑地闯了出来。她起身想要站起来,但却现脚很痛,脚腕好像拐了。
男人见她似乎受伤,把她扶起来,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没事。麻烦你扶我在花坛上坐下就好。”
男人将她扶到路边的花坛上坐下,在她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才离开。
坐在花坛上,原本她想等脚没这么痛了再走,但坐了好久,脚上的痛似乎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打电话让夜来接她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夜打电话,她才现手机不见了,不知道被她给遗落在哪了。
她看着空空的背包呆,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雷鸣声,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她呆呆地坐在花坛上,苦笑,这算不算是天谴了。
雨水冲刷着肌肤,有点疼。
突然一阵强光打在她身上,接着就见一辆车在她面前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聂云峯走了下来,晕暗的路灯下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他走到她跟前站在,她微微抬头看着他。时间似乎定格在这儿一刹那。
她看得出来他眼里隐隐跳动着的怒火,他在生气?为什么?
聂云峯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她,他找了她一晚上,心里跳过许多不详的感觉,她却跟他坐在这儿淋雨。
聂云峯气恼不已,但所有的怒火看见她微抖的肩头全部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到底是在跟她置气,还是折磨自己。
他身上一把抓起她的手,拖着她往车里走去。
“嘶——”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他蓦然转身,看着她扶着脚,低头一看却见她脚腕处肿得厉害。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拦腰抱起她大步往车里走去。
车门关上,车在消失在暴雨的夜色中。
车里,聂云峯拿起浴巾裹在莫意涵身上。
莫意涵愣愣地坐在一旁。
他抬起她受伤的脚腕,放在手里仔细检查,“怎么伤到的?”
她睫毛微颤,“过马路不小心扭到了。”
他眼沉了沉,看着开车的夜道:“待会儿给孟非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是,少爷。”
之后他没有再说话,车里的气压很低。她静静地靠在车窗上,看着上面倒影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