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莫意涵坐在病床边,静静地凝视着聂云峯。
四周一片安静,除了仪器传来的“嘀嗒”声。
她与聂云峯的相遇可以说是一场错误的交错,他们本来应该是两条平行线的。但老天似乎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他的坚持让她放下戒备,但待在他身边的每一日她都在等待着结束的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从来没有抱一丝的希望,因为她怕日后会失望。
但此刻看着他苍白的脸,手指间的冰冷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和无助。就仿若回到了重生前的最后一幕,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
她执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握,重重地吐了口气。
还好,他还在。
原来心里是如此害怕失去。
时间渐渐地流逝,外面的太阳已经渐渐地向西边偏去。
病床上的他手指动了动,很细微,但她却感觉到了。
她欣喜若狂地按了铃,不稍许孟非带着护士进了病房。
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围着聂云峯的孟非和护士。
一系列详细而细致的检查,孟非确定聂云峯无碍,在聂云峯的坚持下撤走了心电监护器。
说了些注意事项,孟非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聂云峯靠坐在病床上,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
他微微伸手,嘴角露着浅浅的笑容。
她心里一紧,这个时候她应该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他的。当然得小心他胸口的伤。
但这一刻她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暴戾在胸口酝酿。
她生气了,很生气。
她缓缓地走到病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见她难得地寒着脸,他淡淡一笑道:“怎么呢?”那口吻仿若在问一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
“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她问着。他可知道他做这样的事让会她担心和害怕。
“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不算是以身犯险。”他一脸轻松道。
“但你受伤了。”这是事实,他再好的口才也不能诡辩。
他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床边。
她眉头紧蹙,坐下。
“没料到会又内鬼,下次我会更加地小心的。”他如同哄骗小孩般耐心地道。
“下次,还有下次!”她彻底爆了。
她眼睛猛地一红,看着他道:“聂云峯,如果是我躺这,然后给你说我下次会小心,你会怎样?”
一个假设的问题,却让他心里一紧。他无法想象她躺在血泊中的场景,那会让他疯狂。
他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呆了几秒,他在道歉,她看了看窗外,确定太阳没打西边出来。不过事实证明太阳正打西边落下。
他伸手拭过她脸庞的泪,她才惊觉地现她哭了。
何时她变得如此脆弱了!
他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胸口。
她挣扎要起来,“聂云峯,的你伤口。”
“在右边,没事。”他这样说,但她却不放心。
“别再动了,不然真的扯右边的伤口了。”他这么一说,她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地靠在他左边胸口上。
“意涵,我只想着把危险解决掉,没想到会让你这样担心。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他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带着一丝丝的虚弱。
她眼睫毛微颤,“你保证?”
“嗯。”他点头。
她微微抬头凝视着他,“如果下次你再受伤,我也跑去给自己戳个洞。”这是威胁,听上去有些变态的威胁。但她说出口却觉得那样的自然。
他眉头皱起,很严肃地道:“不许伤害自己。”
“你不让自己处于危险,我也不会。”她几乎是赌气般的语气道。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倒是知道怎么要挟我。”
她一脸得意,她自然知道。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全身心地将自己交给面前这个男人。
命运真的很神奇,她原本应该死在手术台上。但她莫名其妙地重生,又莫名其妙地遇见了他。
这一刻,她有些胡思乱想,她是否应该感谢莫小芳,要不是因为莫小芳的算计。也许他们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聂云峯的恢复比预期的好,第二天基本上已经可以下床了。
赵牧惊愕地看着聂云峯说了句,“死人相,要不以后我叫你小强得了。”
对于“小强”这个称谓聂云峯十分不喜欢地瞪了赵牧一眼。赵牧识相地就此打住。
而孟非则在一旁垮虚着自己的医术。这毫不知道“羞耻”二字的摸样,让她佩服。
她坐在聂云峯身旁,看着两人这一唱一和,还真有些二人转的感觉。
中午吃过午饭她离开医院回公寓。
聂云峯这院至少得住大半个月,她得回去拿些洗漱和换洗的东西来。
刚走到公寓门口,莫晓菲的门突然打开。
莫晓菲看着她先是一愣,仿若十分意外她在。只是这份意外有些表现得太过突兀了些。
她招呼莫晓菲进了屋。
坐在客厅沙上,她端了一杯水给莫晓菲,“刚回来,热水还没来得及烧,只有凉水。”
莫晓菲微微摇头,“现在这种天气喝凉水舒服些。”嘴角淡淡的笑是一贯温柔体贴的那种。
莫晓菲浅浅地抿了一口水,轻轻地把杯子放在茶几的边缘儿,抬头看着她问道:“昨天听赵牧说聂总已经醒了,没大碍了吧?”
她摇头,“没事了。”赵牧那个大嘴巴,肯定把聂云峯受伤的事都告诉晓菲了。
莫晓菲松了口气,接着眉头微微蹙起,“本来打算去看看聂总的,但又怕打扰了他休息。”
“他现在整天待在医院无聊,你如果去看他,正好热闹。”她道。但话一说出口却显得太过客道了。聂云峯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怎么会喜欢别人跑去医院凑热闹。
莫晓菲瞳孔微动,但却微微一笑掩饰了过去道:“聂总是个不喜欢别人打扰的人,你帮我带一句问候就好了。”
莫晓菲的话藏着的那份小心她察觉到了,“怎么会,要不这样,等我收拾好换洗的衣服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看他好了。反正今天是礼拜天,你也不用去上班。”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莫名其妙的后悔。就好像她不该让莫晓菲去看聂云峯一样,只是为什么不该,她却无法解释。也许能够解释,只是她不愿意而已。
莫晓菲暮地抬头看向她,愣了愣,而后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