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掩盖在黑暗之处,熟悉的袭红衣仍是像暗夜里的血渍,不是伤了他人便要灼掉自己。
那双细长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的她背后麻。
“哦。”他说,“你竟然躲过了。”
看上去是诧异的话语,却在他声音之中,显得很是平静,仿佛她死,或是不死,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你就那么想我死吗?”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说服自己,现在是李微,不是青唯。
“嗯。”
他杵着木杖,蹲下身子拾起地面一支又一支地飞镖,将其装回篓子里。
地刺的机关也是他动手摁住,“咔擦”一声,地刺猛地合上。
似是不经意般,他在关上地刺一瞬,手指被夹在之中,面色骤变。
看着他分明手脚笨拙无力,却还死命掰开机关的样子,青唯心疼地上前一步:“我来帮你。”
“——滚开!”他一把甩过,衣袖猎猎生风。
青唯被喝得后退半步,再看凤鸠时,他已经找寻一根铁钉将里边撬开。
机关地刺似用硬铁而锻造,刚劲有余,锋利不足,凤鸠手指从里边挣脱时,指骨被压得通红,有些变样。鲜血不断地往外冒,好似指尖上盛放的一朵小花。
他何曾如此狼狈过。
青唯忙掏出怀中素绢,给凤鸠递去,“来,擦擦。”
而凤鸠连瞧都未瞧一眼,继续收这地面的机关。
这是‘青唯’第二次在李府中遇着凤鸠,之前在屋内她都未注意到,现在的凤鸠的确与以往不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羸弱。
是药物所至。
而这药的主人……
他余光冰寒地瞥了她一眼,将东西全部收回去。“本尊这模样,很好笑?”
“啊不,没有……没有这回事。”她紧张兮兮的,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你这张脸很好看罢了。”
“——脸很好看?”他重复着话语,语气古怪。
他垂着眸子擦了擦手上伤,又翻箱倒柜,找出几瓶倒出药物来消毒,反复涂抹后道:“如果不是这张脸,你怎可能看上我。”
“……”
“如果可以,真相毁了给你看。”他将瓶子放下,又拿起另外一瓶,蘸水擦手,“但是她喜欢的东西,我又岂敢毁灭。”
他的话语十分平淡,淡的就像一张白纸,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
没有墨渍,没有尘埃,没有过往。
青唯却是在这话语之中,攥紧了衣裳,抑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眼眸停留在他的面庞,徒觉美也是种过错。
待凤鸠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了后,青唯‘不请自来’地步入了他的房间。
很小,很别致,也很破旧。
所有的东西都像是用了许久,繁复上漆的,颜色一层层地剥落,也一层层的覆盖上,就像是人生经历一般,有的东西塞入了,有的就必须忘却。
但怎么也忘不掉的终将被覆盖,剩下无法覆盖,也无法刷新的。
称之为回忆。
而他的回忆,看上去像一具空壳,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