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线被下人讨好,被爹爹与沈家上边看中的感觉,让她在儿时间得不到的一切仿佛都似蝴蝶般飞回来了。
她可以与他们同一张桌子吃食,不必再在自己屋子里一个人,不必担忧被谁赶下去。
也不用为了多给连玦带些糕点,而讨好厨娘而做一些粗活,更不用自己洗衣裳。
她仿佛……成了真正的沈家小姐。
名气一散播出去,一时间求亲者络绎不绝,将沈家门槛都要踏破了。
若不是她依着当年那狗洞钻出去,指不定会被困几天。
当沈红线张牙舞爪又兴高采烈地说诉说这一切时,连玦只是低头看着那一副墨迹未干的山水图,然后,推开墨砚,将宣纸猛地揉成一团。
沈红线一惊,方才觉自己说的不妙:“——连公子、连公子!”
连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素白衣衫如风拂乱面前,就连池子两岸的荷花都有冰凉赶人之势。
“连公子、连公子等等我!”
沈红线忙不迭地追着,可连玦哪儿肯等她,步伐越地快,似要将她狠狠地甩离在外。
原本还是丫头时,她踩着的是一双布鞋,自身份地位上去了,便带了个有跟地的珠翠小步履,这鞋套在脚上,不管她如何地追,如何卖力地跑,都无法拉近她与他的距离。
她茫然地追着前方他的身影,谁料跟卡在一块石子儿处。
“噗通!”
她跌了下去,整个身子狠狠地摔在路面上,锦缎襦裙也划破一道口子,撕裂而上。
她忍着刺骨的疼痛,咬牙撑着起身时……面前哪儿还有人。
一切都空了,唯有一池子莲花还在那静默地盛开着,仿佛在嘲笑她的一切。
他是当初唯一温暖过她的人,在那样严寒的天气之中,纵然天寒地冻,也会傲然盛放的皎洁白莲,怎么会……不见了呢。
再也……追不上了吧。她这般想。
毕竟两人从未说过喜欢,也从未谈过****,他若因她有追求者而离去,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之事。
连公子从来如此,明明这般近地看着他却总觉远在天边,一直都是与他人保持着距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真不知该去如何表达她对他的心思,只怕道了相思后,这人会离她越地遥远。
想到这儿,沈红线叹了口气,揉着扭伤的脚踝,想要从地面上站起,却在抬眸一瞬撞入了一澄澈的瞳眸,那般冰凉又带着柔情,那般静默无声。
仿佛走了再远他都会在那里,她一瞬便没了难受的力气。
他站在她的身侧,微微低头望着她狼狈的模样。
“受伤了?”
沈红线没有答话,生怕这样一吱声,面前的男子便会飘然飞走一般。
她连揉着脚踝的手都僵硬在那不敢动。
他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最终落在她受伤的地方:“……”
“没,没有。”她尴尬地地下了头。
浮萍漂浮,清风微漾,他缓缓地叹息一气,白玉大掌朝她低低伸了过来,道:“这是因为在下而受伤的。所以……”他顿了顿,“我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