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废弃的公交车停靠在几辆破卡车后面,旁边,摆放着简单的几件工具。他蹲下来轻轻叫了一声,“魏明。”
“哎。”有人答应着,很快车下面钻出了一个瘦脸的男人,看到他脸色微微一变转身要再次钻进去,被他出手抓住了。
“出来,我有话要问你。”该死的,这个男人他认识,只不过当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天是个周末,他开着车去公司看看,谁知道走到半道上车子竟然出了问题,正要打电话,眼前这个魏明就热情的打招呼,还自称是专业修理师,于是就修好了车子。
“先生,您找我干什么?我不认识您,我还有事,等我忙完了再说好吗?”魏明求饶着躲闪着,想要逃走。
“该死的!”宗政泽往前一步,把他抵在了身后的废弃卡车皮上,“说,是你对我的车做了手脚,然后才出事的,对不对?”一切都太巧合了,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他想不起来车子怎么会出问题。
魏明拼命挣扎着,反抗着,“先生,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修理工而已,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您放开我。”
事情败露,他是直接凶手,听说那次车祸有人死掉,他会偿命的。
“不说是吧,好。”
唰!宗政泽说着掏出了一把匕放在了他的脖子下,“不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也清楚,那次车祸死了人,是要偿命的,你会落一个畏罪自杀的下场。”
魏明眼神一暗,往后倒退了一步,脚步趔趄了一下,背脊抵在了一道尖利的铁柱上。他心头一跳,不敢再往后推,“好,我告诉你,其实这件事的主谋叫苏姗姗,是她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打电话给我让我办事,给了我一万块钱,我不相干的,可是她说如果我不干的话就让我离开这儿,你也知道这个工作……”
“去死!”
宗政泽听着,眼睛里骤然爆出了红色的火焰,手中的匕一紧,往前逼近了一步直贴在了魏明的脖子上。
“不!”魏明只觉得脖子上一热,疼痛传来,他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了一步,想要躲开,身体骤然失去重心的同时不由拉了一把宗政泽,而宗政泽猝不及防,往前扑去,压在了他的身上。
“啊!”暗淡的一声叹息,魏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背部穿透了,好似撕开了心肺似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的窜过来,继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宗政泽一动不动呆住了,看着从魏明口中不断涌出来的红色液体,他怔了怔才断然起身,看着露出来的一抹尖尖的红色铁柱,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杀了人。
哐啷,他丢下手里的匕,转身要走,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迅速的捡起匕,在魏明身上擦了擦,藏好了,低头看着胸前衬衣上的血迹,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丢在地上脏兮兮的衣服,套在身上翻墙离开。
车子可以让人过来取,他绝对不能这个样子从门口出去。
黄昏逐渐降临,几个小时的时光终于过去,整个城市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宗政泽从别墅里重新走出来,看着停靠在门前的车,脸上闪过了一抹魔鬼般的狰狞。想要做一番事业,就得不择手段。
酒吧里,灯影交错,一道道光线交融着分开了,交织出一幅幅光怪陆离的场景,每一幅画上影影绰绰的倒影着勾肩搭背的暧昧。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让人不由得多喝几杯。
宗政泽坐在吧台前,一只手举着酒杯,目光定定的注视着白色的酒液,眼前闪过了苏暖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和她是整个宗政家族最快乐的一对,一心只想着在一起,好好的经营一个美好的未来,甚至,他都已经构想好了两人美好了未来。可,就是苏姗姗,毁了他的所有。
“先生,您有心事吗?一人醉酒不如两人醉酒,醉了还有人可以安慰。”旁边,有妖娆的手指爬上了他的肩,吹送在耳边的声音更是暧昧娇嗲。
“滚开。”他淡淡说了一声,握着酒杯的手骤然间抬起,哗啦一声,满杯的酒准确的倒在了女人的头上,顿时,女人从头到脚全是酒的味道。
“你……不喝酒就不喝了,干嘛这样?”女人不高兴,郁闷的质问着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想要火却没敢大声,转身气咻咻的离开,自认倒霉了。
哼!
宗政泽冷冷一笑,微微眯起的眸光看向了前方,陡然把酒杯顿在了桌上,“再来两杯。”酒喝到这种地步刚刚好,可他今晚想要醉,因为醉了,该死的才能好好的折磨一下那个该死的女人。
宗政老宅,客厅里灯火通明,整个宅子古色古香的摆设显得更加大气磅礴,靠着廊柱一张小桌上摆放着凌玉容刚刚买回来的一件景泰蓝花瓶,里面插着她最喜欢的新西兰鲁冰花,这是她好不容易买到手的。
苏姗姗从楼上走下来,轻轻咳嗽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几束鲁冰花,一抹狠辣闪过,冷笑从唇角泛起。
“妈,我突然想吃甜心蛋糕房的奶油蛋糕。”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来,推了一把面前的乌鸡汤,捂住了鼻子干呕了一阵说道。
“这……”凌玉容脸色寒了下来,不满的看向她,自从她回来把一纸怀孕报告单丢在面前之后就一直像指使丫鬟婆子一样,一会儿吃水果一会儿和牛奶,她马不停蹄伺候着,刚刚坐下,就让她去买乌鸡,说是医生交代的。
“姗姗,你看你现在刚刚怀孕,你还这么瘦,该是多喝点儿鸡汤的时候,这乌鸡我从买回来到现在煲汤,用去了半天的时间,你多少喝点儿,然后吃点儿青菜,明天再吃甜点也不迟啊。”她压抑着火气起身说道,伸手就去盛汤。
“妈,唔……”苏姗姗一脸笑容,转身看着她,刚叫了一声就再次冲向了洗手间,“不是我不喝啊,实在是闻到这样的味道就受不了,好了,我不吃了,等到买回来奶油糕点我再吃也不迟。”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靠在了客厅的沙上。
哼,这就不高兴了?有些折腾还在后面呢。
看着她的背影,凌玉容气不打一处来,霍然起身端起乌鸡汤转身倒入了水池了,愤然回头丢在了桌上,“什么人?明明说要喝的,现在又不喝了,明摆着故意让人为难的,这是成心。”
前几天还觉得苏姗姗挺可怜的,虽然骗了儿子,可也是因为太爱的原因,既然生米做成了熟饭,索性就好好的过下去,谁知道现在竟然……
宗政珏起身安慰着,“好了好了,她现在不是怀孕吗?孕育着宗政家的子孙就是功臣,再说了,你也怀孕过,应该理解她这时候的状况,顺着她,嗯?”
家里女人之间的战争孰是孰非他不想多追究,只想平息下来。
“顺着她?说什么呢?你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你知道今天下午她是怎么做的吗?接下来还有十个月呢?怎么办?而且,我给泽打了几个电话了,一直都不回。”
凌玉容满腹委屈,说话声音大了起来。她也怀孕过,不是没生过孩子,可是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娇气。
“我去买,你坐下来吃饭,我这个做爷爷的也该表示一下。行吧?”宗政珏无奈,安慰着起身向外走去。为了平息家庭战火,他能做的就尽量做。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远去,有车声滑过。整座宅子,似乎恢复了宁静。灯光流泻着,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房间里依然飘散着饭菜的香味,火药味似乎越来越少了。
苏姗姗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餐厅中的灯光,手指轻轻敲打着沙肘,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扬声喊道:“妈,你不是说下午去买火龙果吗?我想吃。”哼,她还没吃多少东西呢,谁也休想好好的。
凌玉容一口菜还没嚼碎,听到这句话起身走过来说道,“火龙果在冰箱里,你现在……自己切开了吃也行。”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也不是无法动弹,切水果也要她做?
“妈,我吐得全身都没力气,动一动就是一身虚汗,万一晕倒了怎么办?孩子的事情大,你说呢?”苏姗姗叹了口气,皱紧了眉头,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凌玉容看着她,忍了忍转身去拿火龙果,快速削皮切好了端过来,“慢点儿吃,有些凉。”谁让她想要抱孙子呢?目前只能听凭苏姗姗指挥了,她做着一切都是因为孙子的原因。
“谢谢妈!”苏姗姗冲着她感激一笑,端起火龙果起身向着廊柱走去,好似刚刚看到那盆鲁冰花,大惊小怪的问道,“哇,这么漂亮啊?鲁冰花是吗?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却一直没有亲眼所见,太美了,而且这花盆价值不菲吧?”
听她称赞,凌玉容心里高兴,炫耀道,“当然了,这可是我排队等来的资格,和花店老板讲了好久才从新西兰送过来的,单单一个花瓶就几千块钱呢,你怎么能见到过?”
哼,苏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经商家族而已,怎么能和宗政家族作比较?
“怪不得呢?妈,您可真有眼光。”苏姗姗一手端着水果盘,一手捏住了火龙果放在口中,轻轻嚼着,赞叹道。眼底的光芒更加灿烂。
“是吗?你也觉得好看是吧?”凌玉容终于找到了知音,整个下午的阴霾一扫而光,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花瓣,眼底全是喜欢,“你不知道,我在花店里第一次看到这种花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从来没觉得有哪一种花这样震动我!”
“看来妈对它是一见钟情了。”苏姗姗评价着,手指捏住了花瓣。
“别动。”凌玉容伸手拿开她的手,顺便拿起了旁边小巧的花洒喷了两下,“你手指上有别的东西,碰坏了怎么办?”
这样娇贵的话也是她能碰的?不看看自己什么人。
苏姗姗手指停顿在了半空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一抹疼,她呵呵一笑,“好,我不碰,不过这盆花你费了一番功夫买到,放在这儿也真是……相得益彰呢。”她说出这四个字,心底的狠辣在扩大。
该死的,她碰一下都心疼了,待会儿她让这个老婆子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