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我知道你本事大,老头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超吧……”
关秋连忙去拉老头,“哎呀常老爹,你这不是折我寿嘛,快起来快起来……”
房东老头摽着关秋胳膊不起身,苦苦哀求道:“呜呜呜……他爸走的早,我跟老伴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苦,现在落在那帮杀千刀的手里,还不知道怎么折磨他呢……”
常老头大半辈子下来了,连鹿城市都没出去过,以前就是在乡下种田的,也没什么主见。要不是近两年镇上大力宣传,他连什么是传销都不知道。
如今听说自己孙子被这些人非法禁锢了,吓得六神无主。
而关秋这位在街坊邻居口中很有本事的年轻人,则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关秋郁闷道:“常老爹你先起来啊~”
“小二哥你答应我,帮帮老头子好不好。我家小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奶奶也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眼看一把年纪的房东老头,哭的跟个小孩似得,关秋也是有些无奈,“常老爹你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在关秋的搀扶下,房东老头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关秋想了想说:“不管怎么说,先还是得确定他是不是被传销分子给控制了,接下来才能想办法解救。”
房东老头抹着眼泪问:“那小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关秋道:“你这么的……”
……
天气冷的很快,半个月前还穿中长袖呢,现在都开始穿棉袄了,镇中街道两边的白杨树,叶子也开始慢慢转黄了。
半敞的手机店里,吴瘸子正靠在垫了层羊绒毯的躺椅上,怡然自得的哼着昆曲《游园惊梦》,旁边小方桌上煮着茶的紫砂壶、汩汩冒着热气,此情此景,颇有几分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意境。
门口,散碎的光线给黑漆斑驳的门槛镀上了一层金边;空气中,无数灰尘在上下起伏,就像是起舞的精灵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声。
正在倒茶的吴瘸子耳朵动了动,转头朝门外看了眼,忍不住撇撇嘴,伸手翻过另外一只茶杯斟满。
门外,人未进声先至,“啊哈哈哈,吴大师还是这么会享受生活啊。”
吴瘸子头也不转说:“什么享受生活啊,混吃等死而已,哪比得上现在日进斗金的关老板。”
带着一身风气进来的关秋,咧着嘴笑说:“瞧您这话说的。什么日进斗金啊,混口饭吃而已。”
吴瘸子这才姗姗转头,隔着柜台上下打量关秋一眼,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笑意,“关老板可真会谦虚,一天三五千的收入,还叫混饭吃啊?”
关秋端起柜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角的茶渍,摆摆手说:“别听你闺女吹~现在摊子铺大了,到处要用钱,赚的还没花的快~”
“你别跟我哭穷,我又不跟你借钱怕什么。”想到关秋曾经的话,吴瘸子来了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关秋一看这老东西还来劲了,俯身趴在柜台上说:“哎,吴大师,我要是把你闺女娶了,你打算赔多少嫁妆?”
“咳咳咳——”刚喝了口茶的吴瘸子呛的连连咳嗽,气急败坏说:“我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不给我钱就算了,还想跟我要钱?门都没有!”
关秋歪着嘴说:“真抠!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说你老霸着干嘛呢~”
吴瘸子赶紧终止这个话题,“你小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过来找我干嘛?”
关秋也没继续贫下去,说:“是这样的,前两天……”
房东老头按照关秋教的办法试探了一下他的孙子。
不出所料,真得被人身禁锢了。
现在问题是,他孙子已经被彻底洗脑,坚决不让报警,而且隐晦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如果报警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房东老头怕他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所以现在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先想办法找人过去营救。
第二,房子还是要卖,不管怎么样先把钱准备好,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给钱了。
“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吴瘸子听完后疑惑了一句,不过很快便醒悟过来,“噢,他要收房子是吧?”
关秋点点头说:“我那边才刚刚弄好,要是收房子的话太麻烦了,所以这不是找你来了嘛。”
吴瘸子闻弦音而知雅意,恍惚间明白关秋过来找他什么事了,转过身背对着关秋,“没钱没钱~你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啧啧啧,吴大师你看你急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真不是跟你借钱。”关秋顿了一下说:“房东老头现在正在联系买主,今天上午已经有好几家过来看过了,我过来是想让你把那房子买下来。”
吴瘸子楞了一下,缓缓转过身道:“他那房子卖多少钱啊?”
“开价30万。”
吴瘸子立刻变色了,“他那自建房除了大一点,什么证件都没有,凭什么值30万啊?不要,你找别人去。”
关秋这个气啊,“亏我还喊你一声吴大师呢,你这眼界真就只有针鼻那么大点。要不是我手里资金紧张,你以为还轮得到你啊?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现在鹿城到处都在大开,虽然还没规划到安淋镇这边来,但是受此影响,房价已经悄然上涨了。
我跟你说,要不了一年那栋房子价格起码翻一倍。
等到哪天拆迁的话,就他那个建筑面积,起码赔三套大户型商品房,还要加几十万块钱。”
吴瘸子不敢置信道:“真得?”
“废话!你说呢?”
顿了一下,关秋继续说:“另外虽然没有大本子,但那是人家的宅基地,房子也是光明正大建起来的,不是什么违章建筑,回头到律师事务所签字盖章,一样受法律保护,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吴瘸子被关秋说的动心了,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时候拆迁嘛?”
关秋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规划局的,我哪知道啊。”
吴瘸子说:“你不是神棍嘛,你帮我算一下嘛。”
关秋没搭理他,递过陶瓷杯接了杯茶再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反正机会给你了,你要是不珍稀的话,将来后悔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关秋抓起车钥匙匆匆走了。
吴瘸子也没去招呼他,坐在那里默默想着。
30万他拿得出来,问题是值不值得买?这么多钱都可以到市中心买套房子了,用来买一套乡下自建房,感觉太担风险了。
想了好一会,吴瘸子还是决定给他女儿打个电话问问。
今天已经是11月8号了,距离上个月围堵67同城正好过去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安淋镇出奇的安静,各种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等治安案件也是大幅度下降。
伟泽人力资源老板汤新成和智明人力资源老板黄文林,在目睹了关秋的“凶残”后,明智的选择了隐忍。
有句话叫做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死亡。
那么多人都镇不住关秋,雇凶杀人他们又不敢,眼看着安淋镇的人力市场渐渐被67同城给垄断,最后两人干脆选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到阳湖镇那边去展了。
当然,两个黑心中介所老板不足为道,但是有些人的怒火却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就像梁金龙。
此时,市中心一所高级桑拿会所里,两个男人正在汗蒸房里聊着呢。
“齐处,郭家那边我帮你疏通过了,他们答应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你了老梁。”氤氲的雾气中,赤着上身、腰间围了一条白浴巾的齐林,伸手拍拍梁金龙肩膀。
梁金龙伸手舀了一瓢水倒进炭火中,矜持的笑了笑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齐处您这两年的照拂,哪有我梁金龙的今天。”
齐林点点头,问:“最近我也没功夫搭理那个小子,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做什么?”
“这小子现在做事手段越来越毒辣了~新港村的赵大炮你知道吧,被那小子被整进去了,起步十年!”
齐林有些惊讶,“噢,怎么弄的。”
梁金龙抬起手掐掐指甲盖。
齐林眉头皱了皱,“小小年纪,心肠够毒的啊!”
梁金龙迟疑了一下,说:“那小子虽然做事谨慎,但也不是没有破绽,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一直没动他是吧?”
顿了半秒,齐林说:“既然你今天问了,那我就告诉你。那小子不知道怎么跟洪国升搭上关系的,第二天洪国升就亲自给我打了招呼,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当然,我可以不卖洪国升面子,不过还有一个人也跟我打招呼了。”
梁金龙奇怪道:“谁啊?”
“圭虎~”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梁金龙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太湖路上的公安局大院里,洪国升还在为那件杀人案头痛。
一个多月了,那件悬案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这些天他们梳理了两名受害者的所有人际关系,调查了不下100名嫌疑人,仅有的几段视频录像也是逐帧逐帧的翻看,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此时,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案情研讨会,主持人正式洪国升。
“大家把这几天的线索再梳理一遍,看看有什么可以的地方。”
“知道了头。”
“散会。”
当众人纷纷起身离开时,洪国升余光看到一个人影,下意识喊道:“周彤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