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默摇头,眼泪无声垂落,他不知道,洛洛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吃药,停药三天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敢去想。
盛禹铭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如鲠在喉,洛洛是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他只见过一面就心疼不已,作为母亲的她,该有多难受多自责?
手机震动了一下,铃声还没响起他就接了,放下电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那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在那一刻欣喜若狂,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有消息了。”
“我跟你一起去。”沈以默顾不上打着赤足,追着盛禹铭走到门口。
盛禹铭无奈地把她抱回沙上,握着她冰凉的脚,安慰道:“我和洛洛很快回来,乖乖在家等我。”
他的眼神有股让人信任的魔力,沈以默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现在的状态,跟去只能添乱。
盛禹铭一走,偌大的房间更冷清了,沈以默抱着腿弯窝在沙一隅,看着客厅的钟表慢慢走,心乱如麻。
那天从盛世回来,沈以默就一直住在盛禹铭的公寓,她怕自己看到许隽尧会控制不住情绪对他动手。
比起宋燃,她更无法原谅的是许隽尧和柳絮,至少宋燃对自己的过失深表歉意,每天都在积极配合寻找洛洛,而许隽尧和柳絮,一个忙着开新项目,一个专注拍摄新电影,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门铃响了,沈以默激动地跑过去,开门却只剩下失望。
来人是周霓虹,看到穿着家居服的沈以默时,她微微一怔,“你怎么在这儿,禹铭呢?”
盛禹铭这两天没去公司,她软磨硬泡才从他母亲口中得到这里的地址,没想到容悦竟然已经住进来了!
婚约才刚刚取消,他就迫不及待地和旧情人同居了,到底把她周霓虹置于何地!
沈以默无心应付她,怏怏地靠在门边,“他不在,周小姐有事改天再来吧。”
“你赶我走?”周霓虹嗤笑,“我是盛禹铭的未婚妻,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她声音很大,沈以默太阳穴“突突”地跳,恨不能堵上她的嘴,根本懒得与她争辩。
周霓虹见沈以默不说话,权当她是理亏,更加来劲儿了,口不择言道:“容悦,我记得你结婚了吧?和那个许氏的少东家,怎么,觉得他没禹铭有钱有势?就巴巴的贴了上来,没离婚就和有婚约的男人同居,你还要不要脸?”
沈以默皱了皱眉,“周小姐,你口口声声叫我容悦,难道不了解容悦的为人?倒是你,这么晚了穿成这样……”不冷吗?
“盛禹铭是我未婚夫,我穿什么样来找他都天经地义!”
周霓虹变了脸色,她今天特意挑了件无扣设计的浅粉色长外套,内搭一条白色蕾丝连衣裙,裸色丝袜和白色高跟鞋,依然是小清新的甜美风,只是这大晚上的凉风习习,这装扮是有些清凉。
沈以默看着表情扭曲的女人,并不表态,她只是想提醒她夜里风大易着凉。
“我不了解你,但你应该了解我,是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以前的周霓虹是个很随和的女孩,不管是真心还是伪善,至少孩提时代她很温柔,对她,也对盛禹铭。
沈以默想起以前一时感慨,淡淡地说:“盛禹铭不是东西,他是个人。”
周霓虹冷哼一声,“容悦,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容家已经没了,你拿什么和我争?”
是啊,容家,已经没了。
沈以默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哀恸,眼神也染上痛苦,周霓虹得意地一笑,趁她愣,扬手就朝她脸上招呼过去,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有一只手动作更快,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宋燃!”
周霓虹难以置信,诧异他及时出现的同时,也震惊于他帮沈以默而不是自己。
宋燃看上去疲惫极了,头没有打理,衬衫有些微皱,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窝深陷,和周霓虹印象中阳光帅气的宋少大相径庭。
他一把将沈以默拉到自己身后,才狠狠地甩开周霓虹的手,冷冷地说:“你闹够了没有?盛三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你这么纠缠下去有意思?”
周霓虹面色一僵,飞快地看了沈以默一眼,近乎尖叫道:“我不同意分手!也没同意取消婚约!”
“分手?你们交往过吗?”
宋燃嗤之以鼻,之后便不再理会周霓虹,拉着沈以默进屋,小声道:“孩子找到了,盛少先送他去医院了,让我来接你过去,你换身衣服,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他大步跨出门扯着边上的周霓虹进了电梯,沈以默从虚掩的门看出去,刚好看到电梯门闭合的一瞬儿,宋燃低头强吻周霓虹的画面。
原来,他对她还没死心。
原来,盛禹铭并没有骗她,他和周霓虹真的取消婚约了。
沈以默下楼的时候,周霓虹已经走了,宋燃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抓痕,嘴边还有没擦干净的唇膏,看起来颓废又狼狈。
沈以默很想问问洛洛的情况,但宋燃当时那副倒霉的可怜样,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宋燃被她看得心里憷,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儿子没事,人是在城郊一处农舍里找到的,主人家是个老太太,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点皮外伤没有,盛少不放心,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顿了顿,宋燃忽然神秘地一笑,“还给你带了个儿媳妇回来。”
儿媳妇?
沈以默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音,她的洛洛还不满三岁。
宋燃只是轻笑不予解释,也因为这个小玩笑,车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宋燃也不那么丧气了。
宋燃到医院后就急着回去休息了,这几天他受尽了良心谴责,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沈以默推开病房门,洛洛睡得正香,面色红润呼吸均匀,看上去似乎比平时还要健康可爱。
并没有看到盛禹铭。
正疑惑着,门外走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虽然听得出刻意压低了嗓音,仍然能感受到男人的愉悦。
不消片刻,盛禹铭就抱着个娃娃进来了,唇边弧度还没消退,见到沈以默,笑意更浓,孩子气地邀功道:“宝宝,幸不辱命,我把咱孩子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