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因为阮珍那一声尖叫而吸引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阮珍的袖口里在郝眉儿的手流血的时候“唰”地飞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郝眉儿的手上,顺着伤口钻入她的肌肤里,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郝眉儿觉得手上不舒服,抬起来一看,却只有一道红痕,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看到划破了血,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啊,眉儿妹妹你的手流血了!”阮珍偏头看到了,惊呼了起来,连忙抓起了她的手,频频道歉:“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躲就不会撞到你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她的声音朝郝眉儿的手看去,只是一对比,阮珍被烫得红肿的手和郝眉儿手背上那丁点的血痕相比严重得多。
郝眉儿也不好火,毕竟,阮珍怎么也不可能为了故意设计她而让自己的手变成这幅模样。
“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不是故意的。”
“还不去请大夫!”楼曲风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惹祸的婢女身上,那婢女也吓到了,捂着脸就赶紧跑了出去。
这一顿饭原本吃的和和睦睦的,突然有了这段插曲,谁也没有心思再闲谈了,两位夫人等大夫来了之后,就回了各自的别院。而今晚上一直当隐形人的楼怜心在这时也等来了李家的仆人,把她又接了回去,至此,今晚上的家宴彻底落幕。
楼轻舞和岚白回倚风阁的路上,岚白忍不住道:“主子,今晚上二夫人好像也没什么动作?她想怎么把四夫人要流产的事嫁祸到你的身上?”
楼轻舞的眸底沉沉浮浮的,许久,才看了一眼暗黑的苍穹:“且等明日。”
第二天一早,四夫人的贴身婢女亲自来到倚风阁,说是三小姐学了一个新曲子,想让楼轻舞指点一二,同时,还想让楼轻舞替四夫人诊一下脉,稳妥一些。
“主子,四夫人怎么可能这会儿让你过去,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等那婢女离开,岚白忍不住询问。
“七个时辰了啊……”楼轻舞却是望着天色,感慨了一句。
岚白想着红蝎蛊作的时间,脸色一变:“主子,你这时候去岂不是着了二夫人的道。”
“无妨,她既然要死,我怎么能不成全她呢。倚风阁还都有些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她这是第一次去四夫人的梅馨苑,自然是要准备礼物的。
“府里的东西都是二夫人分配的,到了倚风阁都是挑剩下的了,我也怕二夫人使坏,就没有留下什么,要说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主子你被封为仁德郡主的时候皇上和皇后赏赐的那些东西了。绫罗绸缎是最多的,有万匹。都存在府里的库房里。”
“哦?那就拿出十几匹让人送过去。”
“是!我这就去办。”
岚白转身就要离开,楼轻舞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等等……”
——福熙苑。
阮珍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正堂里,一双手因为昨夜被烫伤,此刻包扎的像是两个馒头,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她的心腹秋赤从外面回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夫人,按照你的吩咐,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把倚风阁封存在库房里的万匹绸缎,全部都涂抹了绝子草的汁液。只要大小姐把那东西送给四夫人,就……”秋赤意犹未尽的话,让阮珍的脸色终于好了很多。
“办的不错,去打探一下,楼轻舞那小贱人到哪儿了?”
“是!”秋赤得了令又很快回来了,脸上的笑意极为狠戾,“夫人,大小姐果然让人送去了十几匹的绸缎,这下子,她可是跑不掉了。只是奴婢不明白,皇上御赐的东西还有很多翡翠玉佩,为什么你就知道大小姐一定会送绫罗绸缎?”
阮珍就这秋赤端到嘴边的参茶,阴毒的笑了笑:“那楼轻舞自诩聪明,自然不会拿贵重的去,毕竟郝眉儿小门小户的,拿那些和炫耀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只会送绸缎,既得体,又不会让郝眉儿有想法。
“原来如此……”
“准备一下,既然鱼儿已经上钩了,我们也该去收线了。”
“是!”
楼轻舞带着岚白和十几匹绸缎去了梅馨苑,郝眉儿正在主卧静养,楼轻舞直接去了那里,让人把绸缎摆在了外间,走进了内间。
郝眉儿想起身,被她安抚了下来。
随即坐在了她的身边。
郝眉儿顺势握住了楼轻舞的手,“原本不想让你来这一趟的,只是昨个儿回来一直心神不宁的,所以还是让大小姐你帮忙看看心里安生一些,大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对于楼轻舞,郝眉儿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上一次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不过既然她肯救自己,自然应该是无害的。
“自然是不会了,只是忘记带药箱了,等岚白回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再帮姨娘你仔细检查检查。”
“好,好!”郝眉儿听她答应了,脸上一喜。
而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一声笑声:“眉儿妹妹,我和老爷来看你了。”
说着,阮珍已经撩开了外间的珠帘,和楼曲风一起来到了内室,阮珍脸上是春风得意,她来的路上刚巧遇到了上早朝回来楼曲风,真是老天也在帮她!
看这一次,不把楼轻舞给扳倒!
楼曲风和阮珍走进来,看到楼轻舞愣了一下:“轻舞也来了?”
“是,父亲。”
楼轻舞站起身,站到了一旁,“允儿妹妹有曲子要帮忙看一下,就过来叨扰了。”
“大小姐真是心善,”阮珍捂着嘴笑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轻舞啊,外面那些绸缎可是你带来的?看着可真是好看啊,不知道二娘能不能厚着老脸给你讨要两匹?”
“如果二姨娘喜欢,轻舞自然没意见。不过那些已经送给了四姨娘,二姨娘可以问问四姨娘。”
楼轻舞不动声地垂下眼,遮住了眼底飞快闪过的一道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