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昀皓篇红尘已逝,心如寂
她一开始以为出家非他本意,但仔细想来,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想通了之后,孟茯苓心境豁然了起来,难怪洛昀皓要她勿为往事所缚,便是要她抛下愧疚的包袱。
孟茯苓舒了口气,笑容顿开,“葫芦,是我一时迷障了。”
祁煊温柔地看着她,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抱着小苹果。
孟茯苓则牵着小冬瓜,一家人步往下山之途,阳光投于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极长,绘成一副极美的画卷。
而他们却不知,洛昀皓出现于不远处的台阶上,幽深的目光紧随着他们。
最后,移到孟茯苓身上,眼中是抹不开的眷恋、与释怀。
他是该放下了,只愿她一世无忧、事事且安好!
我一次次地想跟茯苓说实话,可每次话一到嘴边,就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
每当我面对她不理解的眼神、与控诉时,我的心碎成了一片片,极其怨恨南宫决。
这样的痛苦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我怕我会疯、会完全被南宫决所用、会做出更多对不起茯苓的事。
我真的恨不得自我了断,好结束这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可南宫决的威胁,令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你若敢死,我便要孟茯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我怕了!怕南宫决将我眼下的痛苦,转移到她身上。
在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无穷无尽时,南宫决放出了邪尸、为害百姓。
而且,在祁煊全心铲除邪尸,解救百姓于危难后,南宫决竟谋划着想把邪尸一事嫁祸给祁煊,欲陷其于不义、受世人唾骂。
我无意中现南宫决让钟离骁在将军府后山挖了密道、藏了邪尸,我很着急,可却不能说出事实,那一天,探听到祁煊和茯苓到敬国寺,我故意避开监视我的耳目,在山下等他们。
寻机,将写了‘后山’二字的纸条给祁煊,我想,他这么聪明、行事又如此谨慎,应该会想到去搜查后山吧。
果不其然,祁煊不仅搜了将军府的后山,连岳阳侯府的后山,也没放过。
不过,他还是没现将军府后山的密道,也是!那条密道是从山的另一边挖过去的,除非挖山,不然,是现不了的。
说到底是我疏忽了,忘了这一点,终究还是到了要亲手捉茯苓的地步。
我忘不了当时她失望、怨恨的眼神,比拿刀剜我心还要痛苦,偏偏我不能亲口向她解释。
如果可以,我愿为她倾尽所有,只求她不要恨我!
但一步步,我似乎没有回头路了!
直到南宫决暴露身份,命人捉走茯苓,将她关在敬国寺半山腰的密室刑房。
我得知钟离骁已先一步去了刑房时,内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填满了,因为我知道钟离骁有多恨她。
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她,否则,钟离骁定会折磨她。
当我看到钟离骁将茯苓压在身下,我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之后,南宫决带着我们一起逃避祁煊的追捕,一路上,我无数次想制造机会,让茯苓逃走,可一直寻不到适合的机会。
逃到大楚国一处偏远之地的树林当晚,南宫决走开了,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便想带茯苓走。
此时,我已经做好付出性命的准备,因为我知道但凡中了蜈蚣丧心蛊,绝无活命的希望。即便能活,我也愿意弃之、以命救茯苓。
结果,我们受到钟离骁的阻拦,杀了钟离骁,还没跑出树林,南宫决就追上来了。
他的武功阴邪、诡异莫测,没中蛊之前,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被蛊虫折磨的情况下?
南宫决太卑鄙了,竟要我亲手杀了茯苓。
我把茯苓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么可能会杀她?
是以,我持剑挖去了那条盘旋在我心口的蜈蚣蛊。
为了给茯苓争取逃命的机会,我拼命拖住了南宫决。
茯苓,只要你性命无忧,我也死活得其所了。
看到茯苓想留下来,与我同生共死,这一刻,我觉得值了。
但我不能真的让她和我一起死,只能以死逼她离开。
却不想,我被赶来的祁煊和伊千重救了,难道真是我命不该绝?
治伤的日子,我整日浑浑噩噩的,真正清醒的时候没多少。
有一日,我好像感觉茯苓来了,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可我真的不愿意让她看到我要死不活的样子。
好在空远大师来了,他将我带走。
当我再度醒来,已是一年后,全身泡在黑乎乎的药泉里。
是空远大师耗费一年的精力,将我从鬼门关拉回。
空远大师问我,若过去的记忆太过痛苦,要不要帮我抹去。
我说好!
但,空远大师试了好多次,都没能抹去我的记忆,反而令我对茯苓的爱愈加深刻。
既然抹不去,便放弃了。
空远大师有一颗慈悲之心,收我为徒,点化我,带我云游四海。
他希望我放下尘世的一切,不要再为情所困,不再继续痛苦下去。
一年、两年、三年,除去我昏迷的一年,我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慢慢淡忘过往、努力不去想茯苓。
有一日,空远大师让我任敬国寺住持一职,我说我没有忘却茯苓,心有俗世之情,如何能担任一寺住持?
空远大师笑道:“那你便以此为戒,终有一日可以放下所有!”
于是,我便独身回到大楚国,双脚不由心,我不知不觉来到了岐山县,去了岭云村。
那里,有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哪怕那时候每日看着茯苓和祁煊恩爱,我隐忍着感情的滋生、忍得很痛苦,我还是觉得快乐。
因为,没有阴谋、没有隔阂,还可以经常享受茯苓亲手做的美食,那对我来说,真的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惜好景不长,洛瑶兄妹的到来,让我不得不提前走。
时隔多年,再度回到故土,我的心情是无比雀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