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很可爱
夙不悔抓紧肩上的包袱,从桥上跳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踩在空地上,步伐轻巧,绕开那一朵朵开的灿烂的花朵朝楚澈奔了过去。
“再过一月,我们就要大婚了,我想先住在你这里直到我们大婚。”
夙不悔不解思索道,她刻意放柔了音色,导致声音听起来很是僵硬怪异。
她这话一出,青云差点被呛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夙不悔。
青云不敢想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子。
她的不按套路出牌没有让楚澈惊讶,甚至神色都没有一毫变化。
楚澈拿着精致的小剪轻轻的剪掉白桑花多余的蔓藤,动作无比的温柔。
“好。”
那一个字很轻很轻,好似下一瞬就消逝在风中。
就连夙不悔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她解开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罐,将瓷罐里的东西倒出来,一块不规则的白肉落在她小巧的手上。
她一汪黑眸看向低垂着头认真剪着蔓藤的楚澈,尽可能的放柔了声音,“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太岁!”在桥上的青云看到那一块不规则的白肉眼睛一直。
太岁,又称肉灵芝。解百毒,益气血,长期服用长生不老!可太岁十分的稀有,整个楚国恐怕也拿不出几块太岁。
王爷身体不好,这太岁对王爷的身体大大的益处。
她将太岁倒回瓷瓶里,转身朝桥上的青云扔过去。
这可把青云急的,太岁这种珍品是随便扔的吗?他准确无误的将那瓷瓶接到手里才算是安了心。
等等……以这三姑娘的身份是从哪里得来的太岁?
青云心中多了一层又一层的疑虑,原本得到太岁的喜悦散了几分,看向夙不悔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认真的剪完了多余的蔓藤,楚澈这才抬起头看向夙不悔,看到她那散着冷意却又带着僵硬的脸庞很是怪异和别扭,他那双向来无波的眼里多了星点笑意。
楚澈伸出那双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夙不悔的头,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很可爱。”
他好像没有看到夙不悔脸上交纵的疤痕一般。
青云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夙不悔一瞬间整个身子紧绷起来,身上汗毛竖起,危险之色不受控制的从她身上蔓延开!
从来,没有一个人和她这么举止亲密过!
从来,没有人敢摸她的头!
她想要狠狠的甩开楚澈在她头上的手,她想要一拳打倒楚澈,她想要杀了他!
她不习惯任何人的触碰。
她的眼充满杀气的射向楚澈,可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眸,她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垂头,身体愈来愈僵硬。
一点一点收敛起散出的杀气和危险之色。
她有些烦躁,眼前的这个人儿很有可能是唯一能够拯救她的人,她怎么能杀了自己唯一的救赎。
“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夙不悔低头道歉,像个认错的孩子。
只是声音却抑制不住的冷了几分。
她的所有神色转变,楚澈尽收眼底,几缕深思和疑惑在心底盘旋。
他的神色没有波澜,只是眼中含着星点笑意,那星点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楚澈收回手,他回忆起在灵隐寺她对清定的杀意,她的杀意总是来的那么突然,让人无法捕捉。
“没吃早膳?”
楚澈的声音卷入夙不悔的耳中,他的声音好似清风。
被楚澈这么一问,夙不悔也有些饿了。
夙不悔抬头看向楚澈,见他刻意不提起刚才生的事情,夙不悔呐呐的点了点头。
他们两的互动把青云惊的险些掉了大牙。
青云无法想象,他的王爷怎么没把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给赶出府!更何况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在王爷最脆弱的时候伤害了王爷!就算……她今天拿出来太岁,也是不可饶恕的!
更何况以她的身份是万万拿不出太岁这种东西的,可偏偏她却这么轻易的拿出来了,这更能说明夙不悔来历不明,绝非善物!
青云还在各种吃惊的时候,楚澈已经带着夙不悔离开用早膳去了。
青云扶额,从今以后楚王府就要有第一个女人的存在了吗?
要知道,楚王府里里外外没有一个雌性动物,连养的狗都是雄的!
收敛起心思,青云想起夙不悔这几日的一举一动,神色正了正,他得尽快把这些禀报给王爷。
……
书房里。
“爷,属下这几日暗中观察着三姑娘,现她每晚都会到京城外的那座荒山去,她腿上手上都绑着沙包在荒山上乱串,属下也没明白她在做什么……”
“还有,昨日她去了祥云军的驻扎地,疑似要收服祥云军,口放狂言惹怒了众将,最后跟祥云军的将士对擂起来。”
“三姑娘也邪门的很,明明没有内力,她两招就击败了一名壮实的将士。”
“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异常了,平日里都是一人锁在屋子里。”
“……”
“对……还有昨日,在三姑娘的小院多出了两三个暗中监视她的人,不过三姑娘一回房就现了那两个人的存在。”
青云细致的向吃完早膳不久的楚澈一一汇报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青云的汇报没有干扰到楚澈提笔的动作,写满了一张又一张的宣纸。
都说字如其人,可他的字偏偏和他形成了一个绝大的反差。
他的字锋利霸气,可他谪仙般的淡然气质一点都摸不着边。
“去查,是谁。”楚澈手中的动作不停,淡淡说道。
“是!”
直到青云离去了一刻钟的时间,楚澈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忽的,他轻轻笑出声来,犹如清风拂面。
原来,她跑到楚王府来是为了躲避他人探查的视线。
她竟然来楚王府寻求庇护来了。
她还真是可爱呢。
“咳咳……咳……”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拿出一抹方帕掩住苍白的唇,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方帕上染上了几点刺眼的血色,犹如红梅在方帕上绽开。
方帕上的鲜血带着些许温度,楚澈的眸子深了深。
拿住手帕的手紧紧捏起来,他面上的神色没有一丝惊恐害怕,看起来是那么淡然出尘。
他闭上眼睛,他的睫毛微颤,唇瓣紧抿,孤寂的气息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涌出。
一声缥缈的叹息在风中飘散,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