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鸾宫,贞儿有些难耐的窝在寝宫中的软榻上,想起今天还没有喝安胎药,并吩咐芷鸢道:“去叫常姑姑把汤药送来!”
“是!”
贞儿捂了捂小腹,从坤宁宫出来她的肚子就开始阵痛,莫不是出什么异常了。
“参见贵妃娘娘!”常姑姑端着琉璃碗进了寝宫,她瞧了瞧贞儿并微微蹙起眉心道:“娘娘今日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贞儿阖了阖眼睛,并把手腕露了出来:“昨晚做了个噩梦,而后就再也没能睡下。”
常姑姑上前单手搭在贞儿的手腕处:“只是个噩梦而已,娘娘无需这般慌吓的连觉也不敢睡,否则会伤到身子的!”
贞儿淡淡的说道:“今日在坤宁宫中,良妃说她昨夜亲眼见着白衣女鬼了。”她似斟酌了许久后问道:“你说这宫中真的有鬼吗?”
常姑姑亦如淡漠道:“奴婢在宫中已是数十年了,虽然这宫中鬼怪之说从未停止过,但是奴婢却从未亲眼见着过。”她别有深意的说着:“然而自古以来,后宫的鬼怪之说从来都是人们心中不安分的鬼火在作祟,亦或者是有人喜欢装神弄鬼。”
贞儿睁开眼睛看向常姑姑:“那若是我也看到女鬼了呢,是该说我不安分呢,还是装神弄鬼呢?”
常姑姑有些意外的看向贞儿:“莫非娘娘看到了女鬼?”
贞儿自嘲了一声:“别说你不信,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昨夜看到了女鬼。”她认真道:“但是今日听了良妃之言,不得不相信昨夜之事并非是一次噩梦。”说完,贞儿后怕的冷颤了一下。
常姑姑又会恢复了最初的平静道:“有时这怀有身孕的人愿意胡思乱想,所以娘娘勿要自己吓了自己,要安心养身子才行!”她收回搭在贞儿手腕上的手:“娘娘的脉象虽有些紊乱,但并无大碍,然而引起腹痛反应,应该是娘娘受到了些惊吓再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造成的。”说完,常姑姑把温度适宜的安胎药递到了贞儿的手中。
贞儿看着手中的汤药问着:“汪直那里可好!”
“娘娘放心,汪直自是一个机灵谨慎之人,他每次拿来的药材并不多,所以不会轻易被现的!”
贞儿放心的点了下头后,便把药喝了下去,她重新躺回软榻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只因昨夜一直没休息好,她现在只想安心的睡个觉。
常姑姑小心的把毡袍盖在了贞儿的身上,并无声的退出了寝宫。
等贞儿再睁眼时,已是落日余晖之时,她竟不知自己能一觉睡得这样久,她唤来了芷鸢:“怎么也不叫醒我,让我睡到了现在。”
芷鸢倒了一杯温水给贞儿:“奴婢见娘娘睡得这样熟,再加上昨夜娘娘也没睡好,实在不忍心叫醒您!”她把披肩披在的贞儿的身上:“刚刚乾清宫前来传话说皇上今晚又翻了娘娘绿头牌,并且皇上突然说想吃玉兰松糕了!”
贞儿站起身吩咐着:“你去把做松糕的材料备好,我马上就去小厨房亲自做!”
芷鸢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倾下头,小声的说着:“奴才该死,因为皇上说的急,奴婢又见娘娘睡得醇香,就自作主张的亲自做了玉兰松糕,并已娘娘的名义已经差人送去乾清宫了!”说完,她跪在了地上:“还请娘娘惩罚奴婢!”
贞儿上前扶起她温言道:“我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她轻笑着:“只是皇上吃惯了我做的玉兰松糕了,若是旁人做的他一尝就便知晓你送去的不是我做的。”
芷鸢微微脸红道:“奴婢向来手笨,自是比不过娘娘的手艺。”
贞儿拉过她的手:“你做点心的功夫可要比我好多了,只是有些人一旦习惯了某样东西后就一辈子都改不掉这样的习惯而已。”说着,就朝寝宫外走去:“你去叫人多拿些玉兰花来!”
“是,娘娘!”
等贞儿在厨房忙活完了,有人也前来传话说皇上出了乾清宫正往凤鸾宫走来,贞儿让其宫人把点心摆进寝宫里。
当朱见深进入寝宫时,贞儿早已在恭迎在门口。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朱见深立刻走上起扶起贞儿,声音有些责备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不用行这些缛节!”
“皇上是君王,臣妾是嫔妃,臣妾怎可坏了规矩,更何况这宫中向来是人言可畏,贞儿自是不想招来恃宠而骄的话柄,所以臣妾恳请皇上不要让贞儿坏了这宫中的规矩。”
“好好好!”皇上拉着贞儿坐在椅子上:“全都依你,我不也是怕你累着吗!”
贞儿温和的笑着:“臣妾从入宫起就一直在施礼,若是按皇上的话,那现在岂不是累趴在了地上!”
朱见深宠溺的用食指挂了一下贞儿的鼻子:“你要是累趴下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说着,就要搂过贞儿想要给她深深的吻。
贞儿忙推开朱见深,虽一脸的平静,但两颊晕红的肌肤已经难掩她心里的羞涩,贞儿有些嗔怪的开口:“皇上,宫人都还在呢!”
“怕什么,我跟自己的娘子亲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朱见深满不在乎的犹如纨绔子弟的一般。
贞儿坚持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转移话题道:“皇上不是想吃玉兰松糕吗,臣妾可是做了一个晚上,您快尝尝看!”
朱见深看了看桌上的松糕:“你今日下午送去的我都没吃完,现在我这肚子里装的可都是你的玉兰松糕。”
贞儿先是惊奇的愣了一下,而后抬头看了下芷鸢,只见芷鸢深深的低着头,好似很紧张的样子。
贞儿收回眼,轻笑的看着朱见深:“皇上觉着下午的玉兰松糕可好吃?”
“当然好吃了,这世上可无人再能做出你这么好吃的玉兰松糕了。”朱见深回答的很是诚恳。
“皇上的话可不一定是绝对的,贞儿的身边可就有这么个心灵手巧之人。”她捂嘴掩笑道:“皇上下午吃到的玉兰松糕可不是臣妾做的,而是芷鸢做的。”
朱见深有些意外的看向芷鸢:“竟瞧不出你这丫头还挺厉害的,做的味道与贞儿是一模一样,朕还真是没尝出来。”
芷鸢早已羞红双颊,脑袋更是羞赧的不敢抬起来,她上前施礼道:“奴婢谢皇上赞许,只是奴婢的手艺终是比不过娘娘的。”
朱见深收回眼没再理会芷鸢,而是有些小脾气的看向贞儿:“这么说,你可是糊弄了我!”
“贞儿哪敢糊弄皇上。”她端起一盆玉兰松糕递到朱见深面前:“贞儿刚刚给皇上亲手做了些,您尝尝看。”
而一旁被遗忘的芷鸢早已自觉的退到后面,眼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失落感。
朱见深拿起一个放到嘴巴,一边吃一边说:“还是你做的好吃,以后可不许再糊弄我了,即便有人跟你做的味道再一样,我也要吃你亲手做的。”他露出一抹好看真挚的笑容:“因为你做出的松糕里面有幸福的味道。”
看着朱见深这般开心,贞儿心里也很欣慰,从小到大,她一直守在朱见深身边,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的快乐幸福的样子,即便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不管是出于利用还是欺骗,她都会全力满足朱见深想要的幸福和快乐,就算她不爱他,她也会把后半生交给这个男人。
子夜时分。
皇宫已然寂静一片,凤鸾宫的寝宫内只点了一盏暗暗的宫灯,而宫外守夜的宫人警惕守在宫门一侧。
寝宫暖阁的床榻上,朱见深依旧着衣的搂着贞儿沉沉的睡着,贞儿闻着朱见深身上淡淡的水墨香味静静的沉睡。
不知几时,贞儿顿感胸口闷,犹如昨夜一般呼吸难耐,忽然好似有一股凉风透过帷帐吹进了她的脖颈里,贞儿着实半昏迷的一激灵,她挑开帷帐想看看是不是宫窗没关好。
可就在贞儿刚拉开帷帐时,只见一抹阴森恐怖的白衣女鬼披头散的站在床边,眼里不时流着鲜血瞪着她,血淋淋的双手更是直直的伸向贞儿。
“啊~~~”贞儿大惊一叫,伸着胳膊不停的挥舞着:“走开,走开,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
自然,她的叫声再次把所有人惊来,而朱见深也清醒的看向屈身坐地的贞儿。
朱见深忙下床榻走到贞儿身边,他一脸担忧的唤着她:“贞儿,贞儿!”
贞儿大喘着气,眼里恐慌之色无不狰狞着,嘴里早已哆嗦的低呼着:“女鬼,我又看见那个女鬼了。”
朱见深瞧着四周:“这里哪有什么女鬼。”他担心且疑惑的看着贞儿:“贞儿,这两天你到底怎么了。”
贞儿摇着头嘴里只低喃着:“真的有鬼,我看到她了,有鬼------”精神恍惚的好似另外一个人似的。
朱见深抱起贞儿放到床榻上,嘴里吩咐着:“怀恩,快去把太医叫来!”
贞儿听到‘太医’二字立刻清醒道:“皇上,贞儿已经没事了,些许又是我做的噩梦,就不用宣太医了!”
朱见深看着贞儿没事的样子,算是安心的吐出担心的气息,他抱紧贞儿:“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做噩梦,我今个隐约听着好像良妃半夜也被吓醒了。”他思嗔了一会后,道:“该不会宫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贞儿冷颤了一下,并未说话。
感受到怀里的人惊颤了一下,朱见深便搂紧贞儿拍着她的被轻声哄着:“没事,没事,有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怕!”
贞儿把头埋向朱见深的怀里,眼里早已暗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