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拢清阳斜照在了镂空的雕花宫窗上,洋洋洒洒地晨光透在宫窗的笼纱缎面上,尽显朦胧温色。
颐华宫内的寝宫床榻上,两个暧昧的身影正春光无限的熟睡在一起。
两声轻短的叩门声,让床榻上的柏庭如有了轻微的蠕动,她睡眼惺忪半眯着眼睛,神色还有些迟缓。
门外再次响起了两声叩门声,接着就传来怀恩的催促之声:“皇上,已是辰时了,若再不起身,可就误了早朝。
柏庭如有些清醒的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中的男子,私心的不想叫醒他,但门外怀恩一次次的催促声,不得不让她轻轻推了下身边的男人。
见朱见深没任何的反应,柏庭如浓情蜜意的环住朱见深坚实的腰间,并用纤纤的柔荑撩拨的摩挲着朱见深的胸膛,嘴里娇柔的唤着:“皇上,您该起身上早朝了,皇上,皇上!”
朱见深微微有了些动作,他昏昏沉沉的用宽厚的手掌握住胸膛上挑逗的纤手,嘴里像是梦语的啽呓道:“贞儿别闹了,再让我睡一会。”呓语后,并紧了紧臂膀,温柔地搂着怀里的女人。
本来还满腹柔情的柏庭如,再听到‘贞儿’两字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堪至极,就好似有人当众泼了她一盆凉水,让她从外冷到心里。
柏庭如薄怒的着蹙着秀眉,但却不敢作的轻推着朱见深:“皇上,皇上您该起床了。”
朱见深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当他看去叫醒自己的人时,神色还有些惺忪道:“现在是几时了?”
柏庭如起身下了床榻,扯过薄衫穿上了声,声音温和的回答着:“回皇上,现在已是辰时了,该是上早朝的时辰了。”
“什么?辰时了?”朱见深立刻清醒的坐起了身,他突然怒颜的吼道:“来人,来人!”
寝宫门即刻打开,怀恩弓腰哈背的走了进来:“奴才参见皇------”
“混账东西!”朱见深勃然震怒的从床榻上下来:“朕不是让你卯时叫朕起来的吗。”他气愤的推开宫窗:“你瞧瞧外面的天都亮成什么样了,你这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小命了是吗!”
“皇上冤枉呀!”怀恩扑通跪地叩,低下头的脸上全是委屈:“奴才卯时可是敲了三次门,但却未见皇上有起来的迹象,心想着许是皇上不肯起床,所以奴才也就不敢再敲下去了。”怀恩说的唯唯诺诺,恐怕皇上怒。
“你这办事不利的倒还挺会为自己狡辩的!”朱见深冷冽的盯着怀恩,双手早已气得紧握着:“一会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皇上饶------”当怀恩委屈求饶地看向朱见深横眉怒目的摸样后,生生的把求饶咽进嘴里,他自是知道此刻若是再求饶只会带来更多的惩罚。
“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给朕更衣梳洗!”
“是!”怀恩灰溜溜的退至门外,并让其伺候早起的宫人进入寝宫。
朱见深有些烦躁的自行脱着身上的寝衣,嘴里还碎念着:“该死,今日怎么能睡得这般沉!”
柏庭如上前伺候皇上换衣,并不解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大的火气?”
朱见深任由柏庭如伺候更衣,嘴里不隐瞒的说道:“今日是万贵妃守完佛回宫的日子,朕本想亲自接贞儿回宫的。”他的锐眼再次愤怒的瞪向一侧的怀恩:“但却被这该死的奴才坏了事,真是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背身而站的贤妃脸上有稍纵即逝的不悦,但却努力扯着嘴角的微笑道:“皇上莫要为了这些个奴才气坏了身子!”她从怀恩手里接过龙袍,仔细的为皇上穿上。
怀恩见皇上的余气未消,他再次跪在地上可怜巴巴道:“奴才知错了,下次再不敢犯此错了,奴才以后定会多唤几声的。”
“滚滚滚,朕见到你就心烦!”朱见深满是盛怒挥着手,当他瞥见柏庭如为自己穿的是龙袍时,他阻止的向后退了一步:“怎么穿上龙袍了,朕只要穿便服就行了。”
柏庭如睁着圆眼看向朱见深:“皇上上早朝怎么能穿便服呢?”她忽然恍然道:“难不成皇上是要去见贵妃娘娘?”
朱见深有些心烦意燥的扯着锦袍的脖领:“今日贞儿回宫,朕是一定要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才能安心!”
“皇上!”柏庭如眼里透着担忧与正色:“臣妾知道皇上担心贵妃娘娘,可皇上若是因为此事而耽搁的不去上早朝,恐怕大臣们会对皇上和贵妃娘娘舆论四起,更会坏了皇上贤明之讳的。”
显然,朱见深因为柏庭如的话停下撕扯龙袍的手,他的确讨厌那些老臣们的繁文上书,今日若是他因贞儿没去上早朝,只怕也会给贞儿带来不好的舆论吧。
见朱见深有些迟疑,柏庭如温软的语气与娇色道:“贵妃娘娘在太后宫中自是不会受委屈的,皇上也不焦急这一时,等下了早朝再赶到鸾凤宫也不迟呀,想来贵妃娘娘那般之礼的人,定是也不会同意皇上因为自己而耽搁了早朝吧!”
朱见深的脸上虽还有些不不情愿,但还是不自觉的放下扯拽龙袍的手,任由柏庭如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在一阵忙活后,朱见深走出了颐华宫。
“臣妾恭送皇上!”
柏庭如微微施礼,当寝宫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那温柔娇媚的脸,瞬间含上一缕冰霜,她高昂着下巴,嘴角紧紧的抿着,她走至香薰炉旁,深闻着香炉里安神香的味道,想来若不是这安神香,恐怕今日皇上定会早早的离开颐华宫。
柏庭如忽想起刚刚朱见深错把自己当做了万贞儿,她咬牙切齿的闭紧双眼,隐忍的做着深呼吸。
这已经不是皇上第一次错把自己叫做贞儿了,每每当两个人情浓的缠绵在一起时,皇上总会万般迷离的叫着贞儿的名字,甚至还真挚的说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海誓山盟,但当两人清醒之时,皇上却只叫她贤妃,格外的让她有种疏离感。
柏庭如是越想越气,连握着香薰炉的手都已各出了鲜血。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俘获了皇上的心,却不想自己却成了别人的替身,而且还是个老女人的替身。
终于,柏庭如愤恨的把香炉推倒在地。
她不甘心,也不服气,她是绝不会就这么认输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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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朱见深心不在焉的坐在龙椅上,只因他全部的心思都惦念在多日未见的贞儿身上。
她可安好?有没有受累?有没有消瘦?有没有------
“皇上,皇上!”一个重复的叫声,把走神的朱见深拉回了大殿之上。
“呃,恩!”朱见深看着朝堂之下各位大臣都狐疑的偷瞄着自己,他自知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你们说到哪了?”
“老臣刚刚说到南方正闹水灾,已是蔓延甚广,上千名灾民流浪失所,瘟疫成灾,恐怕在不制止,会蔓延更深的,老臣只恳请皇上能下旨为那些灾民拨些善款,为那些灾民施粮治病,毕竟------”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做。”朱见深心焦的站起身:“朕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你们先讨论着,等有了结果上书即可!”说完,他早已迫不及待的走下大殿,步伐矫健的完全没有半分的身体不适。
大殿之中隐隐的出低低暗叹之声,些许是为皇上这举动感到万般无奈,毕竟一国的皇帝心思不在朝政上,多少会动之国本的。
而此刻的朱见深那还有心思担忧国本之事,整颗心都忧在别人身上。
他坐在龙撵上,焦急的催促着:“都给朕走快点,一个个跟没吃饭似的,比乌龟爬的还慢。”
怀恩跟在龙辇旁一路的小跑,额上微微渗出汗珠来,见皇上这般催促,他也只能附和的跟着催促道:“快快快,都腿脚麻溜的加快脚步!”
抬撵的太监们是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加快着脚步,用着自己最大的力气小跑着。
“停停停,都是些没用的奴才!”朱见深盛怒的走下龙辇,自己抬脚跑向了鸾凤宫。
等朱见深跑到鸾凤宫时,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疾跑过了。
他缓了两口气后,径直走向了寝宫。
当芷鸢看到皇上时,立刻上前跪安:“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好了,好了。”朱见深早已等不及的冲进寝宫,今日的他不管做什么事都没有任何的耐性,此刻,他只想紧紧的抱着那个让他迷恋的女人,闻着她身体迷人的女人香气。
正当朱见深刚要打开寝宫暖阁的门时,只见芷鸢一个箭步冲上来,横手挡住了朱见深的去路:“皇上,贵妃娘娘正在休息,特别吩咐奴婢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打扰。”
“放肆!”
还没待朱见深训斥,一旁的怀恩却先微怒的喝斥着:“不知死活的丫头,你连皇上的路都敢拦,是不想活了吗。”
怀恩用力地扯过芷鸢,在背对着皇上时,他冲芷鸢使了个眼神,似在好心的提醒着她不要不知好歹。
芷鸢自是看出了怀恩的好意,但若是皇上见了贵妃娘娘的现在的摸样只怕除了心痛,不知又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