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死了(3)
郑凝柔张张嘴,想说留下来的话,却被韩氏不耐烦的眼神制止。
她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掌灯时候,郑凝柔的丫头闪身从垂花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走,屋内,烛光摇曳,小姐的倩影投射在窗子上。
她推开了门,本该已经褪下妆容的小姐,面带桃花的朝着她看来,现是她后,一直扬起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个的袖子,“打听出来什么了吗?”
丫头恭敬的弯下腰,“老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嘴巴都很紧,奴婢怎么问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
不过,奴婢后来使了几个铜子,问了一个老夫人院子打扫院子的小丫头,她说,三小姐出来的时候,和白妈妈说了小姐您的名字……”
她打听出来有用的消息也就这么些了。
屋子里安静的很,在她说罢后,根本没一点的响动,她抬头望着郑凝柔。
郑凝柔脸上飞速闪过晦暗的表情,拳头在桌子上狠狠敲了一下,“唐木阳那个贱人太恶毒了!”
丫头急忙垂下脑袋。
屋子又恢复了宁静,接着,她只感受到胳膊有一阵暖意,再者,被人扶了起来,先前小姐那愤怒的表情,好像是她的幻觉一般,此时小姐言笑晏晏,脸上不是愤怒的潮红,镇定的不像是她的模样。
“去准备些热腾腾的吃食,咱们去看姑母……”她起身,拍拍并没有褶子的绣裙,“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此时,琅玕阁,唐木阳坐在铜镜前任凭元宝给她梳着头皮。
小姐说了今晚会不大太平,可是她也没看出哪里有不太平的征兆啊。
不过,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姐不说,她就不问,天大的事,都没伺候好小姐的事重要。
郑凝柔披着披风,贴身丫头打着灯笼,送她到了沉香院外。
郑姨娘一下子倒了,往日她院子里对她献殷勤的丫头们眼里早就没了她,整日伺候不精心伺候,只等着哪个主子来看她的时候,才勉强给她拾掇拾掇。
可是,现在这偌大的宅子,有身份的主子们,谁会来看她呢。
郑凝柔的丫头给了守门的丫头一吊钱,那丫头捧着钱,欢欢喜喜的跑远了。
主仆俩看着那丫头远去,郑凝柔这才推开了门。
只是几日没来,原来富丽堂皇,屋子时刻弥漫着熏香味道的屋子,此时已经是阵阵恶臭了。
郑凝柔没把自个的表情外露,而是拿着灯笼,小心的在屋子里搜寻着。
“你怎么来了?”垂帘后,猛不丁的传出一道沙哑的女声。
郑凝柔一惊,手里的灯笼险些扔到地上,直到听出那声音熟悉,这才打起精神,扭到身后,“姑母,我来看你了……”
郑姨娘此时脸色蜡黄,头一缕一缕的顶在头上,干瘦的脸上那两只眼,格外的渗人,不过,说话倒是清晰,郑凝柔见此,放下了一直紧紧吊着的心。
上前扶着她坐下,从食盒里拿出一碗人参汤,“姑母,您喝点吧,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郑姨娘摇头,把那碗参汤放到布满灰尘的桌子上,“我且问你,现在情势如何?”
郑凝柔知道她这话是何意思,眼眶顿时溢满了泪水,“姑母,这唐家现在已经变天了,您不在,表妹和表姐……”
她知道如何能抓住人的心里,此时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呜呜哭泣,根本不顾在一旁急着打听女儿们消息的郑姨娘。
“你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她们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郑凝柔拿着袖子擦干自个的泪,哽咽道,“姑母,您不在,唐木阳就在表妹头上作威作福,今个她还特意跑到老夫人的院落里,说是家里这几日不太平,想要冲喜……”
“冲喜?”郑姨娘心底闪过一抹不安,污秽的手一把扯住她的手掌,“她是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
郑凝柔和她同仇敌忾,“说到这,我更生气了。唐木阳说,二表妹跟姑母您是至亲,用她的婚事来冲喜,怕是最吉利了!”
郑姨娘拿着拳头使劲砸着自个的胸膛,“这个贱人,当初这婚事是我想害了她,她倒好,拿着婚事爬到我的头上,想要葬送我女儿的幸福,我好恨,我好恨!”她大声叫着好恨后,直接一口血吐在郑凝柔的披风上!
“初凝呢,我的初凝现在怎么样了?”郑姨娘一点都没在意她吐出的那摊血,面目狰狞的拉着她的手腕,问大女儿的情况。
郑凝柔空闲的手捂住了脸颊,泪水跟不要钱似得从她眼眶流下。
“大表姐,被扔到柴房的夜里,那些收了太子妃钱物的恶婆,竟然把窗户给打开了,大表姐就穿着一个里衣在寒冬腊月的柴房呆着,第二天,就,就只剩一口气了,现在舅舅都打听不出太子府的消息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郑姨娘开始胡乱的说起话来。
郑凝柔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冷漠的擦了擦眼睛的泪。
“姑母,其实要救表妹和表姐,也是不难……”郑凝柔看火候差不多了,出声道。
“你有法子?什么法子!”她抓着郑凝柔的肩头,大喜大悲道。
“这……”她脸上闪过游移。
“你快些说啊,凝柔,你快点说……”她手臂上青筋暴起,逼着她说什么计划。
“姑母,现在唐木阳一手遮天,就连老夫人都抵不过她的锋芒,所以,她说要表妹嫁人冲喜,那肯定就是要冲喜的,唯一能阻止的,就是您……”她说到这不吭声了。
郑姨娘的手臂耷拉了下来,对面的她好像丝毫没察觉出来,自顾自道,“这样,大表姐才有借口能回府,不然,实在是没机会把大表姐从戒备森严的太子府弄出来……”
她口口声声,步步紧扣的在逼郑姨娘死!
郑姨娘陷入了沉思,她脸上挣扎惶恐不甘种种情绪一一闪过,最后却转变成死灰,似乎也认同了她此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