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画从床上下来,整了整凌乱的宽松衣物,目光沉痛的望着他道,“霍安,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你还爱我,如果你还爱晨儿,就好好活着,接受手术,你要相信高明的技术,他不会让你死的。”
也许他做了手术,遗忘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
“不,你不原谅我,我做了手术又有什么意义。”霍安从床上撑起身体,双目赤红的朝她嘶吼着。
胸腔莫名堵塞,感觉难以忍受的绝望和痛苦让他筋疲力尽了。
可就算身体被掏空,体力透支,他也想爱她啊,想和她好好过,好好经营他们的家,他们的婚姻。
给星然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样也是晨儿所希望的,他这么善良,一定不希望他们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的。
“你以为你这样拿生命做威胁就可以逼我吗?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要不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陶舒画阴沉的黑眸有几分恨意,淡漠的瞥着他,无情的说道。
转身便想离开,可他却突然跳下床,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不愿意她离开视线的痛苦神情。
那高大的身影,白色的休闲睡衣,都在他身上洋溢着阳光的气息,可他却没办法开心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次她是认真的,已经想好要跟他撇清任何关系。
他的心慌、恐惧、和无助在心里不断放大,他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只能不顾一切的抱着她,不让她离开。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霍安在她耳畔低沉的乞求着,放低身段去讨好她,只为了留住她。
可他这样做,却已经得不到她半点的情愫,双手强力的掰开他的双手,从他怀里撤出。
临走前,丢下一句淡漠的话,“你哪天想好要跟我离婚了就随时联系我。”
霍安感觉到身体麻冰冷,头颅一阵涨痛,可却极力隐忍着,整个人瘫坐在床上,强势深邃的黑眸迸出浓浓的坚定意味。
不,他不离婚,绝不,就算拖着这具身体到死,他也要拖到最后,求得她的原谅,否则他没办法坦然接受手术。
……
陶舒画虽然决定离婚,可还没离婚前,依然是和霍星然住在霍宅的,而霍安则还是住在新雅苑。
虽然他很想搬回霍宅,可被陶舒画的威胁愣是吓到了,她说,如果他敢强行搬回来和她一块住,那她便带着星然永远离开他,让他再也找不到。
因为这威胁,他恐慌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愿意去想,所以他将霍宅留给了他们。
他三番两次想见她,都被她给成功躲藏了,没见到她,他也没心思上班,不,自从晨儿的事生后,他就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公司了。
“星然,跟我谈谈好吗?”今天,霍安趁陶舒画再次找工作时,来到霍宅,看着老气横秋的可爱又淡漠的儿子,语气不禁黯然神伤的乞求道。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舒画后,星然就对他有很深的恨意,不管他怎么做,他和舒画一样,都不肯原谅他。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霍星然幼小的心灵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淡漠的撇开眼,声音没有波澜的冷道。
已经快五岁的他比两年前更加沉稳了,少了几分萌动,多了几分淡漠和冷酷。
这样的他,无疑是霍安的翻版。
这让他又喜又忧。
“就给我两分钟。”霍安拉着他,不让他回卧室,目光幽暗深沉的望着他,眉宇间满是期盼。
这样充满奉承放低身段的他,是第一次出现,可霍星然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粉碎他的希望道,“我一秒钟都不想给你。”
说完,便甩开他的手跑进卧室。
而后有些孤单的把手撑在门板上,隐忍的抽泣着,幼小的心灵满是创伤,他知道妈妈不愿意原谅他,所以他也不可能再原谅他了。
而且他是真的太过分了。
就算有病,大家一起面对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用伤害的方式来推开妈妈?这样只会让他们生气。
他以为他很了不起吗?这么不信任他们,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不清。
霍安落寞的身影从霍宅离开,整个人显得浑浑噩噩,好像提不起劲似得,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特别是头颅,一阵剧痛。
连忙掏出好友给他开的药,仰头连水都没有伴着,便吞了下去。
……
沙溪镇。
“滚开,谁要让你假好心,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这样的落魄只是暂时的。”陶筱蔷把战旗带回老家躲藏,可因为这种困境落魄的生活让他越脾气暴躁。
没有任何耐性。
这样的他,让她联想到了父亲陶宏铮,想到这,心不禁剧烈颤抖了一下。
“战旗,你将就吃点吧,我真的已经没钱给你买海鲜鲍鱼了。”陶筱蔷心疼的拾起被他打翻的玉米,声音有些黯然的乞求。
他已经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对眼前的现状,他根本没办法适应,来沙溪镇半年了,脾性反而越来越不好。
秦娟这个大牌倒下后,陶万颖便回到了老家,觉得大城市始终不适合他,便和二哥在老家合开了一家水果行。
如今开业半年,生意还算说的过去。
兄弟俩来到陶舒画一家人住的房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战旗暴虐的叫骂。
“他爱吃不吃,不吃更好,省了陶家的粮食。”比起陶嘉胜的性格,陶万颖显得比较冲动,直接从陶筱蔷手里抢过玉米,豪气的一咬,吃进嘴里,而后讽刺战旗。
他真的不知道陶筱蔷的男朋友比女人还这么难伺候,他以为他是天皇老子啊,来这种穷乡僻落的地方装逼耍大牌。
一看就是个怂货屌丝。
“二叔…”陶筱蔷一看到她为战旗准备的玉米被陶万颖吃了,顿时有些心疼的低吼了一声,目光愤然的瞪了他一眼,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出去找点吃的。
半年前,她和战旗离开躲避警察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咖啡厅的经营权卖掉了,可在沙溪镇的这半年,却全都花光了。
五十万,就被他挥霍掉了,每天都要大鱼大肉伺候,还要讲究各种比较有层次的穿着,他的衣品必须要订做的。
所以现在她哪还有钱来养他。
他是自己爱的男人,她不想放弃他,她相信他会悔悟的,会知道自己是值得他爱的女人,也值得他努力拼搏的女人。
“筱蔷,你实话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回老家?”陶嘉胜目光憨厚却犀利无比的打量着战旗,言语中隐隐有股质问的意味。
而他的话一出,战旗便立即用一抹充满杀意的眸光阴冷的瞪了他一眼,让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一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