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宏铮在白玉萍伸手要接过银行卡时候,先行一步的拿过,白玉萍暗暗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跟他抢回来。
“放心吧,她死不了,只是…”白玉萍见钱拿到手,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嘴角依然有些刻薄不屑的勾起,刚想好心的告诉她真相,陶嘉胜和李玉香突然回来,打断了她。
“舒画。”李玉香看到陶舒画熟悉的身影,沧桑洪亮的声音显得很激动,心情大好的叫着她。
陶舒画暮然转身,一看到奶奶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激动的上前,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又满腹委屈的抱怨,“奶奶,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李玉香不知道这里刚刚生什么事,以为她刚回来,充满皱纹苍老的手拍了拍的她后背,安慰着她。
陶舒画从叔叔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知道自己被陶宏铮和白玉萍骗了,顿时浑身气得颤抖。
那双仇视又带着恨意的眼眸死死的瞪着白玉萍,碍于奶奶在场,也没作。
而且她也知道,那些钱进了他们口袋,就不会那么容易拿出来了。
“叔叔,谢谢你。”陶舒画将心底的伤痛压抑住,当什么事都没生似的,语气真挚的和叔叔道谢。
今天真的吓到她了,她真的以为奶奶出事了,那种联系不到他们的惶恐和无助,让她至今都有些心有余悸。
幸好她没事,只是有点咳嗽。
“没事,既然回来了,就陪陪奶奶吧,我先回去了。”陶嘉胜充满疼惜的眼眸落在她身上,一副老好人的忠厚表情,今天送母亲去医院看病取药的时候,因为太多人了,所以排了好长的队。
而他把手机调成静音,也没接到舒画的电话,想来她真的有些吓到了。
陶舒画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妈,我和玉萍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我们出去一趟。”陶宏铮面无表情的对母亲说道,那一副小人得志般的贪婪眉宇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李玉香没有任何表情,充满威严的脸庞淡然冷漠,看的出她已经对这个儿子彻底死心。
一直以来,她不指望她几个儿子大富大贵,只希望他们本分做人,然而,大儿子贪得无厌,三儿子性格孤僻,至今下落不明,唯有二儿子,老实忠厚,在沙溪镇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只有他让自己骄傲。
陶宏铮自讨没趣,不顾现在是晚上,直接拉着妻子离开。
他们一离开,李玉香便慈善的拉着陶舒画的双手,语气紧张关心的寻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她知道孙女在这里受尽了委屈,也许在霍家也生活的不开心,有时候,她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自己的儿子怎么对待孙女的,她其实都知道,但她也明白,孝顺的舒画尽管恨着他,也无法不管他的。
陶舒画摇了摇头,眼眶微微红润,连忙撇开,深怕会再次控制不住的哭出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奶奶,她不想她为她担心。
“奶奶,你跟我一起回粤都好不好,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陶舒画语气苦苦哀求着她,如果再次生今天晚上类似的情况,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她已经无法再满足陶宏铮夫妻那贪得无厌的心了,所以她想要把奶奶带在身边,这样他们也无法再用奶奶的安危来威胁她。
“舒画,不是奶奶不肯跟你去粤都,你也知道,沙溪镇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这里是我和你爷爷的根,我不能离开。”李玉香语重心长,讲到自己的丈夫,那双苍老的眼眸微微流露出几分感慨。
她本身是文-革时的大家闺秀,那时候为了躲避地主而嫁给舒画的爷爷,他是农夫,两人在相处时日久生情。
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惜她爷爷在她八岁的时候过世了。
陶舒画想到疼爱自己的爷爷,心里也难免一直伤感,爷爷比奶奶还要疼她,小时候奶奶对她的教育一直都是很严厉的。
而爷爷就像慈祥的圣诞老人般,总是喜欢陪她玩,逗她。
她永远都记得,爷爷去世后,她哭的天昏地暗,刚送完爷爷没过几天,她因为太想念他,一个人偷偷上山去他的墓地看他。
那时候,她记得是大晚上,沙溪镇上有一座山,人死后都会在那里埋掉,她一个八岁小孩,抹黑爬山去坟地,只是因为太想念爷爷了。
陶舒画突然有些理解奶奶了,因为爷爷奶奶的感情好,所以她舍不得离开爷爷的家乡。
想到这,眼眶莫名泛红,一直以来,她憧憬向往的就是爷爷奶奶这般深情不渝的爱情。
“舒画,你就放心吧,这里有你二叔照应我,不会有事的。”李玉香苍劲洪亮的嗓音打断她的沉思,目光慈祥的凝视着她。
嘉胜的房子也在附近,她有时候没事做,就去他家蹭饭吃,当白玉萍夫妻不待见她的时候,她还会偶尔去他家过夜。
嘉胜把她照顾的很好。
“奶奶,对不起,我不会再提了。”陶舒画彻底妥协了,她不想把奶奶唯一的念想都抹杀掉,既然她把爷爷的家乡当成是她最重要的地方,那她会支持她的,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保护她的。
李玉香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而后眼底暗暗升起一丝沉重,那双精锐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片刻,良久才有些忐忑的问出心底的郁结,“舒画,如果、如果奶奶做错了事,你会原谅奶奶吗?”
她知道自己在舒画心里一直都是最完美,最善良慈祥的长辈,然而,人生很多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再完美的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
“奶奶才不会做错事呢。”陶舒画挽着她的手臂,温婉优雅的嗓音隐隐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奶奶在她心目中是最完美的,虽然称不上豪门贵妇,可做人方面,通情达理,对街坊邻居都很和善,举投间都有股大家闺秀风范。
她和爷爷的感情更是在沙溪镇出了名的恩爱无比,让人羡慕。
这样的奶奶,怎么可能会做错事。
李玉香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有很多情绪让她无法看清,最后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心痛。
她这善良的一生,唯一做错的事就只有那件让她无法弥补的错事。
……
翌日清晨。
陶舒画一大早便告别了李玉香,她没有忘记姚金说的那个饭局,想到昨天不顾他的阻拦,执意要请假的事,心里就一阵不安。
那个姚经理又会想出什么招来整她。
*
回到粤都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还没回公司,便接到沈毅的电话,他约她吃午饭。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帮忙,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亲自谢谢他,于是欣然的答应了他的邀约。
陶舒画来到沈毅定下的饭店,高档奢华,浓浓的欧美气质油然而生,一看就是消费特别贵的地方。
“对不起沈毅,我迟到了。”一下车,就立马坐的士转车来到这里,风尘仆仆的她还没喘口气,就急着跟沈毅道歉。
沈毅眼底划过一丝狡黯,浓浓的雅痞之气从他身上散出来,暗暗勾起薄唇,故作严肃深沉的问道,“我不接受道歉,你说怎么办吧?”
陶舒画果然因为他认真严肃的表情而怔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哈哈哈,逗你的。”直到沈毅噗嗤笑了出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逗她的。
陶舒画顿时有些失笑的瞪了他一眼,瞬间感到无语。
“阿毅,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
沈毅俊秀的眉宇微微皱起,有几分不悦,故意生气的训斥,“谢,你是安的妻子,他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这点小忙,别放在心上。”
他堂堂沈氏集团总裁,要调出一百万资金并不难,只是他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这也是他今天约她出来的主要目的。
“舒画,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不能憋在心里,告诉我,我会帮你的。”沈毅双目温柔的凝视着她那张温婉娴静的脸蛋,谦和儒雅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爱意。
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为什么他不能爱舒画?他对她的爱完全不影响好友和她的婚姻,因为他从没想过要拆散他们,他只是想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而已。
经过昨晚的思考,他决定了,他不想放弃他对她的爱,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
陶舒画温柔婉约的眼眸感动的凝视着他,有些承受不起的垂下眼帘,不管怎么样,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大恩人了。
她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他的,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她都会努力的。
“对了,上次的事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把沈氏的合作方案拿给安,他也许不会答应和沈氏合作。”沈毅想到她上次的帮忙,也不禁感激道谢。
陶舒画连忙挥了挥手,一副愧疚的样子,那天她并没有帮到他什么,反而惹的霍安大雷霆。
想起这件事,她还心有余悸。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沈毅和陶舒画有说有笑,像老朋友般温和的享用这顿午餐。
而这样温馨刺眼的一幕,全然被他们身后的霍安收尽眼里,目光骤然变冷,阴沉嗜血的凝视着他们谈笑风生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