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获奖影片的有些镜头让申一甲感到难堪,片子不仅情节曲折,主题深奥,而且在曼妙的接吻、拥抱之外,还有一些床上镜头,虽然不是十分直露,但让人难免脸红心跳。
他偷偷看了一眼聪聪,见她正在专注地看着,脸色不红不白,十分自然。
聪聪看这种电影没有任何反应,一点都不出乎申一甲的意料,她虽然已经二十岁,却仍然情窦未开,可能是她很少接触男人,缺少外界薰染的结果。
申一甲建议聪聪换一部片子,聪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从里侧翻身下床,很快就换了一张碟片。在她蹲下身的时候,露出了雪白的后腰和臀部的尾椎,自己却毫不知晓。
这部片子也是一部情感片,场面还是那样暧昧煽情,片子刚出字幕,就有一个年轻男女深情相吻的镜头,配着优美得摄人心魄的音乐。
聪聪回到床上,坐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屏上的画面,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申一甲心里有些犯嘀咕,为什么都是这样的片子,于和在拿出这些片子之前,就不知道内容吗?聪聪真的这么单纯吗?看这样的煽情的片子没有任何反应,还在那儿抿着嘴乐。
申一甲的心里很纠结,看与不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聪聪突然扭过头来,看了看申一甲的双手,又看看他的脸。
“一甲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聪聪问。
“我没有,不……不,我想去趟洗手间。”申一甲说。
“那就赶紧去吧,我暂停一下。”聪聪说着,用遥控器把电影画面定格。
可能是看电影产生的条件反射,申一甲身体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如果再坐下去,可能会很难堪。聪聪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为什么不去一下洗手间呢?出去活动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可能就会自己消失了。
他冲床下扭过身去,站起来,缓缓走向门口,努力平抑着自己的冲动。
客厅里没人,只开着壁灯,泛着幽暗的白光,申一甲的脚下出一种拖沓之声,更加衬托出客厅的空寂。他穿过客厅,来到洗手间门前,刚要进去,于和就从卧室里探出头来。他冲于和尴尬地笑笑,指了指洗手间,于和很快把手关上了。
申一甲进了洗手间,对着水龙头洗了脸,对着镜子审视了一番,无非是在有意磨蹭时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没想到于主任对声音如此敏感,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轻了,还是被他听到了。
他认识聪聪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有一段日子了。到现在为止,他没有与聪聪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更不要说情侣之间的那些动作了。原因很简单,聪聪无法使他产生性吸引,更不要说亲近的欲望了。今天却很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体内滋生出一种冲动。难道仅仅是因为一部观摩影片吗?好像不是。
申一甲用了足有几分钟的功夫,把自己调整成一个心静如水的人,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聪聪的房间。客厅刷地暗了下来,显眼是有人关掉了客厅的照明灯。聪聪的卧室立刻变成了一座孤岛,在黑漆漆地夜里,增添了几分温馨宽松的气氛。
申一甲把双腿盘在床上,把胳膊靠在大腿上。没过多久,他又坐不住了,电影里过多的亲热镜头,像是给他的身体添了许多干柴,他感到全身的血液汹涌,一种难以抵制的冲动又泛滥起来。
他的眼睛离开电视屏幕,想缓解血液快速的律动,目光在空中游离片刻,转到聪聪的身上。
他第一次感觉到聪聪是个真实具体的女人。她的身体异常丰满撩人,他的厚嘴唇也变得十分性感。她的短衣裳是那么漂亮得体,脖子、胸都露出恰到好处。她的脚也不再肥胖、笨拙,而是充满的灵性和诱惑。
申一甲清楚地记得,他刚进门时,聪聪的衣著给他留下了清纯随意的印象,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后,同样是这身装束,为什么就变成了妖冶和轻挑?
申一甲怀疑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
他忽然想起了于和刚才给他倒酒时的场面:神秘的笑容,怪异的眼神,温柔的口吻。酒!是晚上喝酒的原因!于和倒给他的半杯酒里,一定有什么催人欲望的成份。
“我们边看电影边下棋吧。”申一甲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好啊。”聪聪兴奋地跳下床,从窗台上取过装棋的盒子。
聪聪坐在床头,申一甲坐在床尾,两个人又下起了大富豪游戏棋。
一部电影终于结束了,最后的镜头仍然是那么浪漫而撩人的长吻。
申一甲下了床,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该回去了。
“聪聪,你再看一会儿吧,我得回去了。”申一甲说。
“你早一点回去吧。”聪聪的回答让申一甲意外,“你今天喝了药酒,超量了,平时我爸只喝一小盅。”
聪聪口无遮拦的话验证的申一甲的推测,他终于明白今天晚上为什么一直大潮汹涌了。于和应该不会故意让他喝什么药酒,最大的可能是他没有意识到药酒的作用,一时疏忽了。
申一甲想去跟于和与关颖道个别,走到房间正中的时候,于和从书房里推门出来。于主任的耳朵太灵敏了,申一甲最近两天离开聪聪房间的时候,他总是能准确地判断,时间误差在五秒以内。
五秒,是非常短暂的时间。一个人五秒钟能走出房间,说明他的位置离开门口不远。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门口,推开门。
于和来到他的面前,表情有些怪异。
“叔叔,我走了,时间不早了。”申一甲说。
“一甲啊,我没把你当外人,不想回去的话,就住这里吧。”于和说。
来于和家之前,申一甲做了充分的准备,虽然于主任请他喝药酒,让他看片子都出乎他的想像,但临走时该怎么说、怎么做,他早就想好了。
他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如果于和晚上没让他留下,那他昨天留他过夜就是一句客套话;如果于和晚上仍然留他过夜,十有八九就是想把生米做成熟饭。
“不了,给你们添麻烦,影响你们休息。”申一甲说。
“这麻烦什么,你的家要是在蓝河,我就不留你了。”于和说。
“我得为聪聪着想,我不能让外人说闲话。”申一甲说。
“你的思想太保守,这都什么年代了。”于和笑了。
聪聪从卧室里出来,站在两个人的身旁,打着哈欠,扭动着身体。
“最近这几次,我走的太晚了。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我向叔叔保证,以后一定掌握好时间,最晚不超过十点。”申一甲说。
于和叹了口气,看上去很失落。他面露无奈,拍了拍申一甲的后背。
申一甲清楚,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于和不会再难为他了。
“一甲啊,你睡的地方,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书房,很舒适的。”于和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在申一甲听来,于和的话已经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掩饰了。于和跟在申一甲的身后,送他到门口。
“一甲啊,工作已经有着落了,可以考虑一下和聪聪的事了。”于和说,“我的意见是,你们选个日子把事定下来,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双方父母见个面。”
“是……是……”申一甲的回答很简单。
申一甲这一次离开于和家的心情,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他被于和感动了,这一次他被于和吓着了。
申一甲推测,如果按照于和的安排,今天晚上本应该是这样的:申一甲喝完于和倒上的药酒,然后到聪聪的房间,和她一起看那些国外影片,在药酒和影片的双重刺激下,申一甲难以自持,和聪聪搂在一起,生米做成熟饭。然后于和出面,留他住在聪聪的房间里,第二天早晨,开始为他们张罗婚事。
如果他拒绝,于和的笑脸就会突然变色,软硬兼施,威胁利诱,直到最后达到目的。到了那时候,他的手里可能没有应对的措施,只能乖乖地就范。
申一甲想,于和要想完全这些步骤,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这一些必须取得聪聪的同意,如果聪不同意,那可真是皇上急太监不急了。
聪聪整个晚上都很奇怪,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做一些有别于常人的动作,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她今天晚上特别冷静,或者说非常木讷。
聪聪会不会知道于和的想法呢?申一甲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聪聪应该知道于和到底要干什么,而且没有戳穿他。
申一甲在路上丧气地走着,于和的话,让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