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新厂开业,厂区门口的石狮子,系上了鲜艳的红彩绸;周围的水泥地上,也都铺满了红鞭炮。
这次开业,我们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把公司的高层叫过来,自家人热闹热闹。
“剪彩仪式,马上开始,几个老总做一下准备。”我们公司管事的那人,嚷着洪亮的嗓音说。
可就在红彩花扯起来的时候,赵总兜里的电话响了。
“喂!”赵总笑着,把手机按在耳朵上。
“老赵,干啥呢?该剪彩了!”阿川在一旁,碰了碰老赵的胳膊。
“啊?!”阿川话刚说完,老赵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这样,秦总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老赵,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赵垂下胳膊,脸色煞白地看着秦总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秦总意识到不对,立刻放下手里的剪刀,抓着赵总的胳膊就问。当时我也着急了,赵总是我们中间,最沉稳的一个人;现在,他竟然惊恐到了这种程度,到底是生了什么?!
我赶紧扔下剪刀,跑到赵总面前;他颤着嘴唇,红着眼睛说:“市场上…市场上突然出现了大批产品,跟咱们的产品设计特别相像!而且他们的价钱,只有市场价的一半!咱们那些合作商,都被冲击的不行了,很多房地产和零售商,都嚷着要找他们退货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当时,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跟我们合作的那些厂商,都是一些中小型的铝生产企业,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雄厚的资本,把产品价格降一半?!
秦总沉着脸,冷冷地看着赵总问:“目前市场上,这种半价产品有多少?”
赵总无力地看着他,颤着嘴唇说:“整个北方市场,这种产品满天飞,到处都是!”
听到这话,我身子晃了晃,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可能?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不要命了吗?!
秦总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小志,有人出卖了咱们啊?!”
我咬着牙,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石狮子上;秦总说得没错,肯定是有人出卖了我们!能干出这么大手笔的人,只有龙腾和他的同盟,其他人没有这种实力;而我们的那些合作商里,一定是有内奸,将我们的设计,偷偷给了龙腾!一定是这样,一定是的!
秦总扭过头跟赵总说:“新厂的生产任务,马上终止!”然后他又转头跟我说,“告诉设计部那边,最新一批的产品设计图纸,先不要给合作商!”
是的,坚决不能给那帮人再了,如果他们拿到了新设计,肯定第一时间给龙腾;这是我和龙腾竞争,唯一的优势和依仗,如果再被他继续窃取,那我就再也没有跟他对抗的资本了!
龙腾啊,你好毒!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
秦总站在那里,咽了咽口水说:“大家先不要慌,现在立即回公司;阿川,你找人弄几张这些产品的图片,速度要快!”
说完,我们一众人,赶紧上了车;在车上,大家的电话都打爆了!有我们往外打的,也有合作商给我们打的,总之完全乱套了、乱套了……
回到公司会议室,我捏着拳头,整个人都懵了!现在,龙腾既掌握了技术,还有强大的联盟,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雄厚的资本;我还拿什么跟他斗?难道我们所有的努力,就要终止在这一刻了吗?
秦总坐在那里一语不,我憋着心里的闷气说:“老哥,现在怎么办?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秦总拧着眉头,重重地咬牙说:“小志,你把设计部的小路叫过来;一会儿阿川把产品图片要过来以后,让小路鉴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咱们的设计;如果是,咱们可以告龙腾侵权,并利用法律手段,让他们终止生产,赔偿咱们的一切损失。”
说完,他微微叹了口气又说:“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龙腾拿到咱们的设计图纸以后,做了改动,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我捏着拳头,二话不说,直接去设计部把小路叫了过来;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阿川也来了,他正在用手机,往电脑里传图片。
不一会儿,投影仪的幕布上,龙腾集团的产品就出来了!而且令我惊讶的是,他们的产品,仍旧遵循了整体设计的形式;也就是说,家装所有的配件,都是风格统一的样式;而且这些产品,比他们原来的那些,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小路,你仔细看看,他们的这些产品,有没有侵犯咱们的知识产权?!”秦总手里捏着打火机,强作镇定的问。
小路点点头,赶紧走到投影仪的幕布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十几分钟;最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这些产品,很多设计的拐角和连接,包括某些弧度,都跟咱们的产品一样;只是他们修改了装饰和花纹,材料表面的纹理,跟咱们的也有些出入。我可以确定,他们绝对是抄袭了咱们的设计;但实话说,他们改动了太多,所以还谈不上侵权。”
谈不上侵权?小路的话,就如一盆凉水一般,猛地浇在了我脖子上;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面对龙腾,可真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我一脸颓丧地看着秦总,他紧咬着烟嘴,深吸了一口烟说:“小志,先不要沮丧,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咱们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查出内奸是谁,将他踢出联盟!第二,我必须动身去一趟南方,把九爷拉到咱们这边;只要他一过来,那么全国的铝土资源,就掌握在了咱们手中;这样,龙腾即使占据了市场,他没有原料也玩儿不转!”
说完,秦总把烟头一扔说:“查内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事不宜迟,我这边也立刻动身。”
秦总走后,我靠在会议室的桌子前,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这他妈的内奸,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