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把她送到机场,停车的时候,天边的夕阳,宛如金子般洒在机场外的大道上。
她下了车,一只手扶着肚子,步履蹒跚地往机场大厅里走;我停好车,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背对着我,曾经那个像蝴蝶般灵巧、舞姿优美的她,如今怀了孕,看上去有些笨拙。
我赶忙朝她跑去,她却回头一笑说:“回去吧,不用送了。”
可我怎能不送?我爱她、迷恋她,这一生都在为她活着;如今,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我又怎舍得放弃这最后一秒在一起的机会?!
我拼命地朝她跑,不停地跑;一边跑我一边大喊:“姐,我舍不得你,真的特别舍不得!”
她慌张皱着眉说:“大笨蛋,有什么舍不得的?快回去吧,你的新娘,还等着你呢。”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但听到这话,听到“新娘”两个字,我的心就像被锥子捅了一下似得,痛的麻。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说:“姐,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这样说,她转过身,擦着我脸上的泪说:“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姐没事,姐心里都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小傻瓜,回去吧,她真的很好,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而且还没有姐这么多的麻烦事;今后跟她一起,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如果可以,你就把姐——把姐忘了吧……”
忘了?我岂能忘记?!我王小志活着的意义,就是你啊姐!如果没了你,今后会怎样?我会痛不欲生、度日如年,我不会再开心快乐,不会再有幸福;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紧搂着她说:“姐,我忘不掉你,永远也忘不掉!我爱你,也爱咱们的孩子,你知道吗?当麻男说,这孩子是咱们的时候,我心里简直高兴死了!姐,我们爱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我们终于有自己的果实了!”
说完,我的手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她伸手要挡我,可我还是摸到了。
你们无法想象,当我触碰到她肚子的那一刻,有多么神奇!我似乎感觉到,在白姐的肚子里,有一个心脏在跳动;那是一个新的生命,流淌着我血脉的生命。
我简直激动死了,就说:“姐,能让我——能我看看它吗?”
白姐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咬着嘴唇,看了看周围说:“那——你想怎么看啊?”
我拉着她,到了一辆商务车的后面;她低着头,乌黑的眼睛,很幸福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我轻轻撩开她的衣服,那奶白色的皮肤,迷离的体香,让我一阵沉醉;我认真去看她圆圆的肚子,特别漂亮,让人忍不住想去亲吻。
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美,最有味道,白姐就是这样的;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母爱,和似水柔情的温柔。
“你听一听吧,听听它的心跳。”白姐掀着衣服,另一只手摸着我的脸颊说。
“可以吗?我可以听吗?!”我简直激动死了,就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她光滑的皮肤上;那一刻,我听到了两个心跳,一个是白姐的,一个是它的。
噗通、噗通、噗通……
听着他们的心跳,我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后来,我们三个人的心跳,渐渐融合到了一个频率;突然,它在里面动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它的爸爸,就在外面。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被触动了一下,一股无法言喻的幸福,瞬间袭遍了全身。
我开始笑,不自觉地傻笑;因为我有孩子了,是我和白姐的孩子;多少个日夜里,我一直期盼着能有这么一天!
可笑着笑着,我就哭了,因为幸福明明就在眼前,而我却抓不住,摸不到、留不下……
那种无力的感觉,简直能把人杀死!我的爱人,我的孩子,请原谅我,原谅我这个没能耐的混蛋吧……
看我流泪,白姐轻轻摸着我的脑袋说:“傻瓜,不要哭,一切都会过去的;将来,我会把这个孩子养大,会好好教育他,让他成为一个,比他父亲还要优秀的人。”
她这样说,我猛地抱住她说:“姐,你不要这么说,他的父亲不优秀,就是个窝囊废!以后,以后你一定要教会他勇敢,教他一身本事;让他长大以后,不要像他那个混账父亲那样,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小志!你不要再说了,在姐眼里,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知道吗?你为姐所做的一切,吃的那些苦,姐心里都记着,都记着……姐那个帅气的大男孩,以后离开了姐,他一定不要自暴自弃,不要看轻自己;他永远都要记住,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在姐心里,都是最帅、最自信的男人!”
说完,她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我要去吻她,她却猛地推开了我;转过身,她的身影沿着夕阳的余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姐!”那一刻,我看着她,大哭着朝她喊。
“回去吧,姐走啦!”她背对着我,抬手挥了挥;顺着人流,她涌进了机场,我想再看她一眼,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影子了……
春日的微风,吹动着天边的浮云;一架飞机伴着轰鸣声,朝着远方渐行渐远。我凝视着蓝天下,飞机后面那条长长的尾线,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姐,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我相信,我们的故事,不会就此终了!
回到车里,我把电话打给了黑二爷,告诉他多派些兄弟去保护白姐;然后又问大黑,麻男那混蛋怎么样了?
大黑一笑说:“放心吧哥,我断了他两条腿,又把他送上了去白城的火车,而且买的还是站票哦!”
他这样一说,我没忍住,一下子竟笑了出来;大黑这家伙,看着挺憨厚的;没想到心里,也是蔫儿坏!麻男的腿断了,火车上会有人给他让座吗?
挂掉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麻男这混蛋,就让他在白城,再蹦跶两天吧;如今,他知道我没死,知道我成了龙家的女婿,所以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再对白姐动手了!
想完这些,我踩着油门,便朝市里赶去。
最初,因为结婚比较匆忙,我和龙眉连婚房都没来得及布置;所以现在,我们和她父母住在一起。
到了家里,龙眉还蛮喜庆的,她穿了件红色的旗袍,染着淡淡的唇彩,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新床单往楼上走。
我跑过去说:“小眉,铺床是吧,我来弄吧。”她回头看到我,立刻跑过来抱住我,嘴唇贴着我耳根说:“你把她送走了啊?”
我抿着嘴,点点头,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床单,径直去了楼上的房间。
当时龙腾和小眉的母亲,正在房间里布置,他们给我们换了新的家具,新的窗帘,还在房间里喷了些香水,弄得挺温馨的。
我走进去,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龙腾,刚想开口说话,他却猛地转头,看着我就问:“刚才,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