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程胖子通完电话,我直接去白姐办公室,跟她请了假。
“啊?搞什么啊?!我刚给你升了职,你就要请假,这让公司里的其他同事怎么想啊?我不允许,就要你在公司里,哪儿也不许去,不准出去乱跑!”她撅着嘴,特别刁蛮;其实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离开,一刻也舍不得。
我就跟她说:“姐,很快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她皱皱眉,想了一下说:“那你去哪儿?姐跟你一起去!”
我说那哪儿行?你现在结婚了,要跟我瞎胡跑,那混蛋不得找你麻烦啊?
白姐一笑说:“没事的,我跟他是协议婚姻,只要我不给他戴绿帽子,不让东南铝业的名声受损,他不会太过分的;再说了,姐这是正常出差,谁管得着?”
我心想,你这个坏女人,可没少给他戴绿帽子。白姐见我不说话,她继续又说:“你就带姐出去转转吧,真的没事;你不知道,平日里我不给麻男那样,他就往家里领女人,当着姐的面做那样的事;她以为我会伤心、会吃醋,其实姐心里只有恶心!尤其那个陈芳,她隔三差五就过去,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家是陈芳的,还是我的。”
她这样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白姐在麻男家里,原来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虽然她不爱麻男,但那毕竟是她老公;自己的老公,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女人做爱,这种心情,想想都难受。
后来,我和白姐上了飞机;起飞之后,她突然抓着我的手说:“小志,南湖离东湖不远啊?”
“嗯,不远,几十公里吧,都是一个市的,怎么了?”我问她。
“那--小志,我……”她犹豫着,最后低头说:“咱们能回一趟东湖老家吗?”
我一愣,转头看着她;她似乎有些感伤,眼睛里有泪在打转。我忙问她,“姐你怎么了啊?想去就去,没什么的。”
听我这样说,她立刻咬着嘴唇,紧紧抓着我的手说:“小志,我--我想回去看看咱妈,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毕竟她走得时候想见我,而我--呵!我真是个混蛋!”
我赶紧说:“不准你这么说!姐,你有你的苦衷,我妈一定会理解的;你不要为这些感伤,都过去了……”
她含着眼泪,脑袋靠在我肩膀上说:“小志,对不起,唉,那么好的妈妈,姐就那样错过了!现在这样,咱们都是没妈的孩子了,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轻轻搂住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姐,不要抱怨那些,善恶轮回终有报,上天是公平的,最起码咱们还能在一起,不是吗?”
她紧咬着嘴唇,手抓着我胳膊,一直默默地流泪;我真的见不得她伤心,就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后来她靠着我,静静地睡着了。
我就搂着她,默默地看着她,这个单纯的女人,傻的天真可爱,又善良的近乎过头;我想这辈子,我的心都被她俘虏了,再也装不下其它了……
出机场后,我们在市里转车去了南湖;刚一下车,一股酸臭的鱼腥味,迎面扑来。
白姐赶紧捂住鼻子说:“什么味道啊?好臭哦!”
我抬头,望着广阔的南湖,湖边上堆满了一筐筐的死鱼,苍蝇到处嗡嗡飞。湖的上游,是一排排还未建成的大楼,看上去跟南湖的景色,格格不入。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南湖的同学说,这里很美的,天蓝水清,风景迷人;怎么现在,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我拉着白姐往前走,湖边上有个渔村,村子大道两旁,都是一排排的渔家乐,只不过这些饭店,生意不怎么景气,好多家都关了门。
白姐鼓着嘴说:“这里好萧条哦,到底生了什么啊?”
我摇摇头,进了一家还在营业的渔家乐;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老板娘,正拿着苍蝇拍打苍蝇。
“您好,我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家渔家乐,是姓秦的开的?”我趴在柜台上问她。
“你们是?”老板娘站起来,放下苍蝇拍打量我们;我一笑说:“我们是白城来的,以前有个秦总在白城,我们是朋友。”
她赶紧一笑说:“您好,我是他弟妹,这家饭店就是我们开的;赶紧坐,那个什么,你们是来收鱼的吗?”
我和白姐同时一愣,白姐一笑说:“不是的,就是来看看秦总,顺便尝尝这里的鱼,听说蛮好吃的。”
老板娘的脸色,突然失望了一下,“哦,这样啊;不过没事,远来是客,我这就让厨房给你们做鱼。”
我忙说不用,老板娘一笑说:“没事的,现在这鱼都不值钱了,总比烂了好。”
我赶紧问她:“怎么回事啊?南湖鱼不一直挺好的吗?”
老板娘一声叹息,摇摇头说:“你们不知道,本来这里的生意特别好,很多外地的游客,都观光吃鱼;只是去年啊,当地政府把湖边景区的地,都给了房地产开商;那些人把林子毁了,景区都盖了楼,没人再来了,渔家乐也干不动了。”
白姐皱着眉说:“那些开商真是的,为了赚钱,竟然这样,好没良心!”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但没办法,有些事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生气也没用。我就问老板娘,“那也不至于,那些鱼都烂掉啊?”
老板娘一听这个,直接抹起了眼泪:“都是我哥害的,他看着老乡们没钱赚,心里跟着着急,就让老乡们打鱼,他给找销路卖;可鱼都打上来了,人家市场那边却反悔了,说鱼贵,还不好吃!我们这可是正宗的南湖鱼,湖就这么大点儿,打一斤就少一斤,价钱已经很公道了,可人家就是死活不要,压价也不要了,所以才弄成现在这样……”
我说那别的地方呢?不能卖给别人吗?老板娘说:“地方近的,就那几个市场;地方远的,运输成本高,南湖鱼在外面没名气,价卖高了更没人吃。”
听她这样说,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本来是想顺利请秦总出山的,却没想到却摊上了这样的事。
我刚要开口继续问,秦总就回来了;他挽着裤管,一脸惆怅,哪儿还有当初东南铝业副总的样子啊?